萧徇腰间的那枚玉佩,和自己这枚,明显是一对!
四周车水马龙。
林琛雪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坐在辇轿上的人。
林琛雪微微一怔。
居然是梁乘。
梁乘也是宫中地位尊崇的太监,在皇上身边的地位仅次于高耽,和萧徇的关系很好。
梁乘坐着轿子,朝着这边来,和林琛雪在道路上相逢。
林琛雪男装时候的模样,和如今相差的也有些大,梁乘自然不会认出来,这曾经是萧娘子身边的面首。
但因为林琛雪今日涂着淡淡的胭脂,眉眼若画,做女孩模样和林含气质相仿,梁乘何等狐狸,眯眼看她半晌,猜到她大抵和林家有点关系。
林琛雪勉强笑了笑,朝梁乘行礼,自报了身份:“见过公公。”
梁乘微笑:“林娘子安好,今昔不同往日,娘子犯不着同咱这个奴才行礼。”
林琛雪:“林家能够平冤昭雪,托公公的福。”
梁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其实是托了萧娘子的福。”
林琛雪喉咙一梗。
她本来想和梁乘说几句客套话,可没想到梁乘,正说中了她心中之事。
林琛雪勉强笑了笑:“皇上对娘子,很是信任。”
梁乘:“娘子真当皇上对萧娘子唯命是从?还不是因为萧娘子做出了承诺。”
林琛雪愣愣的问道:“什么承诺?”
梁乘叹了口气,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冲动:“萧娘子用人头做担保,为林氏满门,寻一个出路。”
-
林琛雪回到家,并未直接回房
而是再次来到望月楼。
望月楼一如既往的安静,林琛雪点燃烛火,抬头看着墙上的画。
她微微蹙眉,右手握拳轻轻捶着太阳穴。
许久,林琛雪又踩着梯
子,跑到阁楼最高处,拉开上面的储物柜,心烦意燥的翻找着什么。()
六幺站在下面,担忧的说道:七娘,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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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般笼罩在林府,万籁俱寂无声。
林琛雪从望月楼出来,换上一身干净的裙子,来到林慎行养病的小院中。
林慎行在养病,就连家中女儿也不见。
林琛雪来到院门口,便遭到了侍卫的阻拦。
“娘子,老爷还在病中,谁也不见!”
林琛雪执意要见:“我有很重要的事。”
侍卫没办法,只好放了她进去。
林慎行早已被人从天牢中抬了回来,在家中修养多时。
只是天牢的环境恶劣,他又曾经遭受非人的折磨,生了场大病,险些在牢中丧命。
虽然已经修养了这些时日,林慎行的身体状况,仍然很是堪忧。
林琛雪来到林慎行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林慎行自从天牢回来后,基本上每日都在房中修养,如今他正坐在床上读一卷兵书,听到敲门声,抬头问道:“是谁?”
林琛雪低声道:“阿爷,是我。”
林琛雪走进房间,看到林慎行,眼眶微微有些濡湿。
她上前一步,在床边跪下,握住林慎行的手:“阿爷。”
林慎行回来的时候,她还在萧府。
他们两人,是没有见过面的。
林慎行身穿黑色中衣,须发早已尽白,脸上皱纹如同刀刻,显得有些憔悴。
林慎行见林琛雪来看他,不由得很是高兴:“嘉乾,你回来了?阿爷听说你前些日子,去唐二娘家了。”
林琛雪摇了摇头,动了动唇,迟疑许久,才说道:“阿爷,我没有去唐二娘家。”
林慎行:“嘉乾,你……”
林琛雪:“我去了一趟萧府。”
林琛雪对上阿爷的目光,只觉得如鲠在喉,勉强说道:“这次阿爷能出狱,全是因为萧徇。”
女子带兵会面临多大的困难,林琛雪心里很清楚。
饶是如此,萧徇都愿意用人头作担保,让大姐姐去带兵。
林琛雪忽然又想起那日在房中,萧徇所说的“赤诚之心”,不由得心如刀绞。
林慎行沉默不语,随后轻轻的,拍了一下林琛雪的手。
那日在天牢中,阿爷在地上写了一个萧字。
林琛雪还以为,是萧徇害了他们家。
但是后来显然不是如此,林琛雪觉得,萧徇和林家应该有什么故事,是她不知道的。
林琛雪咬着牙,低声问道:“阿爷,我有一事想问您。”
林慎行愣了愣:“何事?”
林琛雪垂眸:“当年梁国公攻打南齐大败,明明整个萧家都被流放,可为何萧徇又重新回到了朝中?还……”掌握大权。
林琛雪记得,当年南齐与大楚并存,在南方称霸,一直是大楚隐患。
() 但是南齐早在七、八年前就被阿爷率军灭亡了。
在此之前,萧家那段大败的历史,是被隐去的。
可林琛雪早就觉得不对劲,当年南齐威名赫赫,就连萧家军都被打的大败,阿爷又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灭了国。
林慎行沉默许久。
林琛雪说的这番话,触动了他心中往事,林慎行抬头,对上林琛雪期待的目光,才缓缓道:“萧徇以一己之力,救大齐于危亡之间,当时萧家军大败,南齐攻破大楚十座城池,一路所向无敌,甚至已经兵临京城下。
是萧徇向先帝献计,可以当做美人,献给大齐国君。
大齐国君虽然才兼文武,却有个缺点,就是极度好色。先帝献出萧徇和其它数十位美人,与南齐讲和,南齐才勉强退兵。后来萧徇潜伏在南齐,暗暗离间齐王父子,我才有可趁之机。()”
林琛雪着急的问道:那为何后来萧徇与林家的关系又不好了??()?[()”
“你还与萧徇在朝廷上屡屡争吵!”
林慎行含泪道:“萧徇对林家有恩,当年她回到朝中,为了防止朝中人将我视为政敌,萧徇还、还故意与我疏远,我在北境安心打仗,不至于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原来如此啊。
林琛雪咽了咽,双眸微微泛红。
她心里想着玉佩的事,总是静不下心来,和林慎行没聊几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阿爷,萧徇与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琛雪现在才明白,大姐姐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军营,对家中之事想必不太了解,唯一对那时候的事情最清楚的,就是阿爷。
林慎行盯着林琛雪,愣了半晌,才缓缓道:“嘉乾怎么突然问这个?这……萧、林两家过去,素来交好。”
林琛雪急切的问道:“我与萧徇,以前见过面么!”
林慎行:“没有。”
林琛雪立马拿出袖中的玉佩,问林慎行道:“阿爷,我和萧徇既然没有见过面,可我为什么会有写着她表字的玉佩?”
双鱼佩在灯火的照耀下,呈现出淡淡的古苔色,上面雕刻着落君二字。
林琛雪皱眉:“这块玉佩,其实是一对,是不是?”
林琛雪问的紧,林慎行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慎行责备道:“我都说了没有见过,你这孩子,性格忒倔!”
“萧徇对萧家有恩,若是阿爷不说,我连觉都睡不安稳!”林琛雪跪了下来,直勾勾盯着林慎行的眼睛,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与萧徇,曾经有过婚约。”
她的话音未落,房间里陷入一阵漫长的安静。
林慎行有些尴尬,抬手捋着胡须,默然半晌:“是。”
林琛雪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林慎行:“但这婚约,是在你出生之前有过,早已经取消了。”
“以前萧家与林家关系很好,我们两家的子女,也
() 经常在一起玩耍。”()
林慎行摇了摇头:当时你还未出生,而萧徇是萧家最宝贝的幺女,我和梁国公开玩笑,若是生出来的孩子,是个男孩,就与萧家共结大义,这两块玉,我们亲自去因果寺求取的,不过那也只是玩笑话,你出生了,是个女孩,这场约定自然不成立了。就算是不成,这块玉佩也是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待在身边可以祛除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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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表字是‘嘉乾’,也是梁国公取的,这块玉佩原本是一对,还有一枚是在五娘那里,你的玉佩上雕刻着五娘的字,五娘的玉佩上雕刻着你的字。”
林慎行伸出手:“嘉乾要是不喜欢,阿爷收回去便是。”
谁知道还没有碰到那块玉佩,林琛雪立马就将手缩了回去,把玉佩收入袖中。
林慎行:“……”
林琛雪双眼泛着红,情绪有些激动。
她这幅模样,引起了林慎行的警觉。
林慎行:“嘉乾,当年你还未出生,大人之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啊。更何况,你与五娘都是女孩,如今、如今她又已经成亲,虽然夫婿跑了,但也还是成亲了。你可不要再胡思乱想!”
林琛雪深深的吸了口气,点头道:“阿爷放心,以前的玩笑话又如何能当真?女儿知道。”
林慎行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林含才跟着萧家的女儿跑了,可不能再跑一个。
林琛雪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阿爷,我小时候,和萧徇……”
林慎行不想和林琛雪说萧徇的事,到底还是不想生出没必要的是非来。
林慎行看林琛雪神情认真,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知道今夜他若是不说出来,嘉乾是不会善罢甘休,惆怅的说道:“那时刚好梁国公率兵出征,五娘来林家暂住,和你住在一个院子里。”
“嘉乾,你小时候很调皮,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说你和五娘曾经有婚约,你就一直缠着人家。”
林琛雪记不起来,在她的记忆里,从小便有很多丫鬟围着她,她一点也不记得五娘了。
林琛雪咬着牙,依然微微笑着,饶有兴趣的问道:“我怎么缠着她了?”
林慎行:“你那个时候才两三岁,老是缠着人家叫娘子,说你是她夫君,睡觉也要缠着人家,你们一起同床共枕,生活了将近半年。”
漫长的沉默降临。
林琛雪怔怔的听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时候她很小,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
但萧徇的年龄却不小了,她应当是记得的。
她既然与萧徇早就见过面,那为何那日在街头相遇时,萧徇不揭穿自己?
为什么?
林琛雪脑海中忽然闪过在木匠店中,萧徇和自己说的话。
她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迟来的意识到,也许在萧徇的眼中,自己一直在遮掩,又虚伪,又没有半点真心。
夜晚安静,林慎行把以前在林家,他所记得的,林琛雪与萧徇所发生的所有事,都慢慢说给林琛雪听。
林琛雪有记忆,只是记得不太清,在林慎行的讲述下,以前那段记忆逐渐清晰,心脏也暖烘烘的,唇角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撇。
林慎行:“五娘脸皮也薄,总是被你逗得哭呢。”
“后来我们觉得老是让你们俩住在一起,影响不好,五娘就离开了。那时候你哭的啊,叫一个惨烈,还追着五娘的马车,想和她一起回家。”
林琛雪鼻尖发酸,反应过来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原来负心人,一直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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