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熬到……
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离开这个地方。
见世间百态,看万水千山,最后——再去那个,名叫“江都”的小城看一眼……
魏弃推开魏峥,挣扎着摔倒在?地。
他用爬,也?要爬进曾经最不愿待的地宫,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唯有活下?去……
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母亲临死时留下?的最后愿望,是希望他不要报仇,好好地活着。
人?死如灯灭……
可?他本也?可?以有选择,不做天平两端,永远被抛弃的那一个。
“阿毗。”
魏峥却又一次拦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扶起?他。
这一次,男人?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双一贯沉凝而清明的眼睛,却沤得深红一片。魏弃似乎意识到什么,浑身?倏然绷紧。
汗意如瀑。
“放过……”他的声音已然因痛苦而含混不清。
可?他仍是,平生第一次——愿意舍弃一切,舍弃清高与自尊,只是近乎哀求地说:“放过,我……我,想……”
他才十五岁。
他只不过是个十五岁、却从未尝过鲜衣怒马滋味,一生囚困于此的少年。
我想活下?去。
如此简单的五个字。
可?他终究没有机会说完,一息过后,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一瞬软倒下?去。
汗与血,在?地上晕开一地湿渍,他用尽最后力气低头?,看向?那把没入他心脏的匕首。
他却几乎感觉不到痛,只是低头?,一眨不眨地看向?那刀柄,那雕工精美的花纹,看向?那、似乎唯恐他不死,直至这一刻,仍然紧握住匕首、甚至又一次搅动、加深伤口的——那双手。
刀刃穿过他的皮肉,骨血,而后,仿佛有轻微的“嗬拉”一声传来。
他听得很清楚,却花了很久时间,才意识到,那是穿过他脊背的声音。
这把匕首,几乎把他钉在?了地上。
他起?初还能喘息,后来,呼吸似乎都染上腥气,他的意识逐渐涣散。
“阿毗。”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
唯有魏峥的声音幽幽传来耳边,伴随着后脚赶至的一众纷乱脚步——而男人?依旧轻抚着他的面庞,低声说:“父皇不愿看你?这般毫无尊严的活着。父皇宁可?你?……”
宁可?什么?
后头?的话,他却再也?听不清了。
*
萧殷从萧家祖母院中出来,一扭头?,便喜气洋洋地来偏院找谢沉沉,想炫耀自己今日为她在?祖母跟前出气的功劳:方才,他要祖母不许欺负她、不许让她干不喜欢的事,祖母可?都笑呵呵地答应了。
要不是他聪明,她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