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招呼杏雨梨云坐下一块吃。
两人却都是忙不迭地摆手,死活也不肯落座,无法,她只好?另拿了碗来,给人盛出两碗饭菜,又给肥肥备下一份——至于前院的小太监,向来是不归她管的,每日洒扫完,两人也不住在宫中。
杏雨梨云对了个眼神,齐齐对她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
用过晚膳后,沉沉陪着?自家?同样吃饱喝足的小狸奴在莲花池旁玩好?一会儿水,这才起身去沐浴。
杏雨梨云早已把热水备好?,将浴桶搬进主殿。
沉沉却不习惯沐浴时有人在旁伺候,只让两人随心做自个儿的事去、不必管她。见两人走远、殿门合上,这才褪去身上衣裙,在热气?缭绕中踏入水中。
脖子以下,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她难得惬意地长呼一口气?。
怎料还没享受半会儿,屏风外,忽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她猛地惊醒,吓得两手抱臂,惊恐地望向声音来处。
却是杏雨忘记将她换洗的衣裳归置妥当,将殿门开了个小缝、进来把脏衣收去,转而放上一件浅绿纱裙。
“姑娘莫怕,”隔着?屏风瞧见沉沉姿势,又忙笑道,“我这便走了,姑娘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放声叫我等便是。奴婢与梨云都在外头候着?。”
沉沉应了声好?。
眼见得杏雨那?轻巧的脚步声渐远,殿门重?新?合上,这才重?新?舒展开身体,放心将自己沉入水中——
也不知是因为热水把人蒸得太舒服,抑或是她本就睡得昏沉被人叫醒,困意尚迷蒙着?。
就这么泡着?泡着?,眼皮竟开始不由自主地上下打架。
她一觉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浴桶中的水已然只剩半点温热气?,几乎要凉透了。
唯恐再着?凉生病,沉沉连忙出水来,拿布巾匆匆擦干身体,准备换上杏雨为她备好?那?件纱裙。
谁知这纱裙是宫中新?近风行的款式——她从前见都没见过,八成?是杏雨从袁舜那?领来的,总归不是她带进宫来的衣裳,她折腾了半天,腰间那?根系带仍然松松垮垮地挂着?,后背一阵风凉。
便是她不愿意麻烦人,这会儿也不得不麻烦了。
沉沉叹了口气?,冲着?殿门的方向喊了一声:“杏雨?”
没人应。
她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于是稍稍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杏雨……?你,你能不能进来,替我看看这件……”
话音未落。
她眼底忽的掠过一只瓷白的手,那?手纤细而修长,轻执起那?系带,却并不为她束衣,反而以指尖为尺,沿着?她光/裸的背脊,寸寸向下轻抚。
沉沉终于感到冷了。
她打了个寒噤,猛地回过头去,可那?人竟比她还快,手臂一提,将她腰间系带收紧。
直把她勒得一瞬喘不过气?,不由惊呼出声——
而后,肩膀便被人轻轻一推。
绿纱轻裹,黑发披背,她倒进浴桶之中,惊起水花四溅。
第70章 赌气
上京本就是出了名的夏热冬寒之地, 纵然?不过初秋夜,已?有几分钻入骨髓的寒意。
沉沉毫无防备、被人推入浴桶中,待到脑袋钻出水面, 只觉遍体生?寒,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双手环抱前胸,她仰头?望向眼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少年——
他本就生得极美。从前如此, 如今亦如是。
凤眼薄唇,鼻若琼瑶,秀致之外, 又兼有几分坚冰难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