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到,有一天,定风城重新变成江都城这样热闹的地方,烧成废墟的农田,会长满麦子,地上开满花,死去的人们、他们还有未尽的子孙,又在那片土地上重新开始建房子、种地、养鸡养鸭。我希望,哪怕真?的要打?仗,战火也只波及很?少很?少的地方,希望战争留下来?的伤痕,能很?快很?快地痊愈……希望在天上的人,还会看?着地上的人,偶尔能入梦来?,和思念他们的人说说话?。】
平凡如我,庸碌如我,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所以,平凡是我,如今的我亦是我。
谢沉沉是我——
“哥哥,”她轻声道?,“我放心不下,欲为他求得全尸,却?弄巧成拙,为你添作本钱。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是我欠你的。”
我欠你的。
四?个字轻飘出口?,飘然落地。
塔娜嘴角沁出血丝,两眼涣散,显然已?是积重难返之相。可她仍是伸出手去,吃力地、拼命捉住他的衣角。
“我知道?……我错了。”
她低声说:“哥哥,我一直都知道?。”
英恪僵在原地。
沉默着,仓皇中,竟连第三件事是什么亦忘了追问,只脸色苍白?,蓦地扭头低吼:“来?人!医士何……!”
医士何在。
却?道?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蹲下身?来?、向她靠近的同时,塔娜竟骤然自衣下拔出一把短匕,毫不留情向他颈边刺去!
寒光微动。
只瞬息之间?,那刀刃距他要害仅差一厘!
然则英恪习武多年,耳力何其敏锐,自她拔刀之时已?听风声,当即侧头闪避。那刃尖不过?在他颈边划开一道?血口?。
或是气力不足,却?未伤及经络,横看?竖看?,不过?皮肉之伤,反倒是英恪以内劲驱动、以袖代手,转眼将那匕首打?翻在地。只听“当啷”一声,拿匕首更被闻声而来?、面色森然的乌雅一脚踢开老远。
鲜血滴落衣襟,新旧血迹,模糊成斑驳暗红。
“……”
英恪居高?临下,望着眼前一击不成、伏地气喘不已?的少女,却?竟不怒反笑。
“滚开!”
一记眼刀杀向欲要上前的乌雅,他环顾四?下骚动不已?、且惊且疑的突厥军众:“神女虽是天神血脉,到底年纪尚轻,如今被人蛊惑……亦是我等看?管不力,罪在己身?。”
“可无论如何,别忘了,她是阿史那珠之女,是大汗钦点的公主!我等既效忠大汗,效忠狼神,自当奉神女为尊!”
是了……
既是神女,又怎会挥刀要杀对大汗忠心耿耿的特勤?定是遭奸人蛊惑方才如此。
话?落,众人仿佛长舒一口?气般,齐声应和。
然而,话?虽如此,方才担忧无措的神情,却?仿佛只是一瞬幻觉,英恪喝退欲要上前的医士。
只讽刺而漠然的,垂眼望向跟前、那背脊颤若蝶翼,恍若油尽灯枯的少女。
“你想杀我,”他轻声说,“你竟然想对我动手——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