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抱”,讲成“扑”也很合适,贺景延差点没反应过来,略微摇晃了两下才稳住。
不管是眼前人,还是怀里的重量与温度,都来得太过惊喜,有那么两三秒,贺景延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好我最迟明天也能回去?”
他一边问一边低下头:“要不要先松开我……”
“不要。”纪弥抱得更紧。
贺景延顿了顿,问:“是发生什么事了么?让我听听?”
纪弥想说的很多,但嘀咕着先抱一会儿再说。
于是贺景延没再追问,很轻地捏了捏他的耳朵,意思是没关系,多久都可以。
而纪弥嗅着熟悉的气息,在这栋陌生的大楼里终于放松下来。
尽管是早已订好的行程与机票,但中午拿着行李来到航站楼,他竟会感到着急。
因为太过于想见一个人,连既定的时间都变得无法忍耐。
贺景延坐过八个小时的动车来找自己,是不是同样的心情呢?原来这种感觉如此难熬。
飞机降落穗城,纪弥辗转去鸿拟总部,正好遇到来加班的董事。
他们在研究院的落成仪式有过一面之缘,于是董事顺道带他到楼上。
董事说贺景延在和内控谈话,再喊秘书端来小点心,让自己在这里稍等片刻。
谈话是非常含蓄的描述,纪弥有这个敏锐度,知道长假第一天安排这种事,不可能是寻常聊天。
“内控干嘛这时候找你?”纪弥开口。
贺景延道:“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好了。”
纪弥竖起耳朵:“又想瞒着我?真是小事的话,他们不会报到你这里。”
贺景延听到“又”这个词,联系到贺竞南发来的警报,有种不太妙的直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掌控。
但他这时候没多想,回过神来与纪弥解释。
“被捏造了一点东西,对面用的是外网邮箱藏了IP,公司需要找我确认下情况。”
说完,纪弥还是看着他,于是贺景延放弃抵抗,坦白交代有人多次举报。
先是说他与前任助理有感情瓜葛,身为高管没有考虑自身影响,私生活不清不楚。
内控部门看得津津有味,确认过后没当回事。
和同事变情侣在大厂不是稀奇的八卦,毕竟一天能有16个小时待在公司,除了这帮人还能见到谁?谈恋爱也不能说是不正当关系。
哪怕岗位有利益牵扯,最多的是双方调整业务来回避,说到底这里不是体制单位,没有那么严格。
但他们后来陆续收到几封邮件,在说贺景延公私勾结,要么怀疑他职务侵占,要么讲他涉嫌潜规则。
这种检举很好笑,被潜的人做技术线,全靠本事赚钱,又受董事长青睐,这种势头谁潜谁都不好说。
而且,互联网行业的舞弊大头在toB业务和服务采购
,游戏开发这边几乎不搞这种事。
撑死了美术发外包吃回扣,但这点东西对贺景延来说算什么?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公司并非没有权术斗争,他要是有点瑕疵,用不着外网邮箱来揭露,其他事业群的CEO怎么可能坐得住?
“对工作没影响,内控觉得有人和我结仇,所以找我抽空谈一会儿。”
贺景延讲着,散漫地耸了耸肩,看着无所谓。
“他们怕那人制造舆论,我觉得不会,他这种摆明了造谣添堵,根本不敢明着来,一冒头就要负法律责任了。”
纪弥问:“你和谁有过恩怨?”
在内控那边说自己得罪过的数不清楚,这下贺景延回答得一本正经。
“人与人哪怕没有交集,也可以产生恶意,我不想去猜阴沟生物的动机。”
“举报后无事发生,对面也没损失,我真有什么问题,谁的好处最多?”他淡淡道,“那个人嫌疑最大吧。”
纪弥道:“大概不是鸿拟里面的人。”
X17砸了十多个亿进去,上上下下要贺景延挑担子,他下台了没人接得住。
项目如果不回本,集团都得元气大伤,就算有人想要搞事,不至于挑这种时候。
“嗯,我也觉得。”贺景延弯起眼睫,“之后我会查一下。”
年纪轻轻坐上总裁位置,光是能力上乘加上贵人提拔,镇不住偌大的事业群,他自然手腕也很强硬。
放在平时自己可能没那么计较,但对面有意拖纪弥下水,他不可能含糊处理留下后患。
他看向桌面上的白瓷碟,转移话题:“点心好吃吗?”
私下里,纪弥挑剔地说:“还可以,木糖醇做的有点淡。”
说完发现两盘点心一干二净,他开始不好意思。
“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晕完车又晕机,路上没吃什么东西。”他补充。
贺景延道:“那我现在带你去买好吃的。”
纪弥“嗯”了一声,然后贺景延提上行李箱,又拿起椅子上的双肩包。
“你最近上班也累,难得有休假,为什么费劲折腾一趟?”贺景延看着箱子上还没有扯掉托运单。
他倒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纪弥这样奔波,忍不住会心疼。
分明自己明天就能回沪市了,或许纪弥想到这边旅游?
隔着一千多公里来这一趟,那自己应该好好安排行程,这时候准备起来,好像有一点匆忙。
贺景延琢磨起接下来该怎么规划,才能让纪弥不负此行……
可纪弥缓慢回答:“因为现在就想见你,好多航班提前卖完了,我买了能选到的最早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