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当年为他定下这桩婚约时,曾和林家主母交换过订婚信物——一枚玉壁。
这枚玉壁是谢母自小佩戴的贴身之物。
谢家彻底覆灭后,玉壁也成为谢母最后的遗物,而这才是谢妄奔赴林家的原因。
可这枚玉壁,早在谢家覆灭后,便被林家弃置,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林奚吟根本就拿不出谢妄要的玉壁。
可他却坏心眼的刻意隐瞒,借此留下谢妄,对其多番折辱,并以此为乐。
临去睡前,凌鸣玉起身,站在谢妄床前,双手胸前合十,虔诚而又担忧的祈祷道:“天道保佑,快点好起来吧。”
然后为谢妄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凌鸣玉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瞬间,谢妄缓缓睁开深幽的双眼,用一种全新探究的目光,审视他离去的背影。
又抬起手,古井无波的端量着手臂上被严谨包扎的伤口,确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林奚吟死了。
那今日,在他面前矫情饰行的人,又究竟会是谁呢?
*
接连数日,凌鸣玉一得空便往谢妄住处跑。
围着昏倒的谢妄左戳右戳,给谢妄端药喂水,看着谢妄发呆傻笑。
守着谢妄就好像守着心爱珠宝的恶龙,和从前的林奚吟相比,简直犹如脱胎换骨般换了个人。
又加上凌鸣玉先前为谢妄出头,处罚了欺负谢妄的仆役。
大家都便传,说少主回心转意,不再和谢妄势不两立,要吃谢妄这颗回头草啦!
谁知这谣言还没传两天,凌鸣玉又摇身一变,自谢妄苏醒后,他又不肯再踏步谢妄住处了。
至于凌鸣玉究竟怎么想的……
在跟着凌鸣玉晨间第五次路过谢妄住处时,松眠终于忍不住,劝慰道:
“少主,你若是当真放不下谢公子,不如就进去看看吧。既然担心谢公子,为何又不愿让谢公子知道你的心意呢?”
凌鸣玉焦虑得原地转:“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现在用的可是林奚吟的身份,从前林奚吟对谢妄那么差,谢妄肯定不想见到他。
松眠似乎明白凌鸣玉的顾虑:“若少主不想被谢公子看见,不如等谢公子睡着后,再进去看看谢公子?”
松眠这个提议真是提在了凌鸣玉的心头上。
于是午睡时分,凌鸣玉特意换下华丽繁琐的服饰,打扮成灰扑扑的仆役模样,这才提着一大堆准备的包裹,蹑手蹑脚推开了谢妄的房门。
谢妄自从病中便再没下过床,终日躺在床间,不必想都知定十分枯燥。
凌鸣玉便搜寻了些杂记书籍、九连环、鲁班锁之类的小玩意,给病中的谢妄解解闷。
趁着谢妄午睡,凌鸣玉踮脚,小心翼翼行至房中,将怀中堆积成小山似的包裹放下,转身就往外走。
谁知才走两步,凌鸣玉又恋恋不舍的停了下来。
要不去看一眼吧?这次错过了,下次再看,可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凌鸣玉很快做出决定,他蹑手蹑脚的转身,怕惊醒谢妄又不敢靠的太近,隔着轻纱帷幔朝拔步床上的面容遥遥望了一眼。
气色好像好多了。凌鸣玉放了心,这次是真准备走了。
谁知拔步床里忽然传来一道微弱声音:“谁?”
凌鸣玉顿时跟逃课被点名抓包的学生般,吓得马上站直了身体。
谢妄醒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凌鸣玉一下子慌了神,刻意压低声音道:“小、小的是奉命过来送个东西,这就走了!”
说罢迅速转身。
谁知谢妄的声音竟再度响起。
“站住。”
凌鸣玉顿时头皮一硬,便听谢妄虚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