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凌也不是笨蛋。手里明明握着玉肌膏, 却始终一言不发,装木头,配合豆绿。
送钗子的事终归是假的,最后总能辩解清楚。只要他跟豆绿都矢口否认交换了任何东西,许夫人空口无凭, 她私送玉肌膏的事也就遮掩过去了。
“傻丫头,你早该实话实说,白挨了打!”与豆绿相扶着, 一路往紫竹斋去,她忍不住心疼,埋怨道。
“我才不傻。是姑娘傻。那钗子怎么来的, 只要侯爷一查便知道来历了。到时候, 还不知道是谁倒霉。偏姑娘一来就认了, 这事回头若叫有心人传得到处都是, 岂不叫人笑话姑娘, 坏了姑娘的名声。”
豆绿肿着小嘴, 却仍是嘴硬, 倒叫锦鱼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她已经说了这事与小公爷打人有关。她是不信许夫人与锦心笨到这个地步,会继续在这事上做文章。
她不由骂道:“糊涂。好汉不吃眼前亏。名声坏了总有法子洗干净。若是人打坏了, 我哪里再找一个豆绿去!”
豆绿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不过几巴掌,哪里就打死我了呢!若真有性命之忧,姑娘放心,我肯定立马招供,把姑娘卖个干净。”
这话说得,别说锦鱼,便是一向沉默得像个影子般的茯苓也跟着笑出了声。
豆绿又得意道:“姑娘,我看咱们姑爷不错。您瞧瞧,今天这样的日子,敬国公府不过打发两个体面的婆子过来。咱们姑爷却是脸伤着,也要亲自来送腊八粥。便连府里的婆子们都说,姑娘低嫁永胜侯府,日后定是只有享福的!”
锦鱼不由莞尔。有个忠心耿耿的丫头,还有一个会装傻充愣的相公……享不享福不好说,日子大概不会太无聊。
*
被禁足了紫竹斋,锦鱼反倒觉得开心。至少许夫人锦心没办法再找她的麻烦了。
怕香罗或是玉钰又出卖她,便打发了去浅秋院帮秦氏看屋子,身边只带着豆绿茯苓,除了隔两三天去望燕楼照料景阳侯的竹子还有培育兰花,便是加倍用心的设计制作嫁衣。
没错。
锦心想跟她同日出嫁,她便要叫锦心悔不当初。
一个新娘子,除了比十里红妆的嫁妆外,最重要的便是盖头与嫁衣。
比嫁妆,她是不可能比锦心更有钱。
但是她的盖头与嫁衣,一定会在当天把锦心比得日月无光。
所以许夫人最后想给她多少嫁妆,她根本懒得去过问。反正公中该有的,许夫人既然自许是贤惠人,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转眼就到了年关。为着一家子团圆好看,她的禁足也就再度解除了。
不过这次她又多了些谨慎,但凡踏出紫竹斋一步,都叫茯苓跟着。
茯苓是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人,对府里的事见得多,不会像豆绿似的轻易踏进别人的圈套。
因此安安稳稳地过了年。
这期间,锦鱼也见了不少亲戚,包括三位姐姐。不过姐姐们对她都很冷淡,全都围着锦心转,好像四月份就要出阁的,只有锦心这一个妹妹。
她也并不把她们那种势利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十分高兴。
以后嫁到永明侯府,也少了几家需要应付的亲戚。还有一件让她开心的事,便是她娘秦氏脸上的那道像白竹叶似的伤疤,终于彻底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