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玉肌膏养了这些日子,她娘秦氏越发貌美如花,容色更胜伤前。
说来多亏了茯苓。她之前一时配不齐的药,茯苓说老太太那里的药比药铺子都全,自告奋勇去要了来,包括一大包研得细细的珍珠粉。她配得了,便也孝敬了老太太一罐子。老太太用了,也说好。又赏了她些好药材。
过了年没多久,进了二月,便到了锦心与她十六岁的生日。
许夫人想着锦心最后一次在家中过生日,自然大为不舍,替她好好地操持了一番,请遍了京中亲友,来了二三百人,轰轰烈烈热闹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没请钟家与王家。所以锦鱼也没能见着钟微与王青云。
秦氏见了,又替锦鱼委屈,锦鱼便笑着劝她道:“她有她的福气,我也有我的福气。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生日,不必应酬那些势利亲戚,反倒自在些。”
她生日那天,梅姨特意从庄上来,带了好些时新的花卉,最打眼的是一盆暖房里养出来的紫斑牡丹,早早就开了花。
永胜侯府送来了一柄玉如意。玉质看上去竟还不错,比之前江凌佩戴的松鹤延年玉佩好百倍,像是挖了家底掏出来的,
宏图侯府王尚书府也都送了贺仪来。王青云送的是一只汝窑青釉荷叶笔洗,相当贵重。钟微的手笔却又更大。送的是一只鎏金珠宝盒,小南瓜大小,形似如意头,上下各嵌着整块的指甲盖大小的蓝宝石,光亮如镜,盒周刻着两句诗“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又奢华又文雅。
二月十二,她一大早去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赏了她一串翡翠珠链,一颗颗花生米大小,通透晶莹,总共一百零八颗,极是贵重。
中午,她们便在紫竹斋的小厨房做了一桌酒菜,与梅姨喝了一顿。
到了晚间,侯爷下了朝,竟也过来了。
她原没指望。见他来了,倒也有些意外欣喜,便与秦氏两个亲自下厨,又重新整了满满一桌酒菜,一起吃了饭。
当天晚上,侯爷便留宿在紫竹斋。这还是她娘搬来紫竹斋后头一回。
锦鱼心情不免有些复杂。晚饭时多喝了几口蔷薇露,早早歇下了。不想睡到半夜,却被嘈杂之声吵醒。侧耳一听,隐隐传来她娘的哭声。
她忙披了厚毛衣裳下床,本想叫豆绿去偷听一下,可听小榻上豆绿呼呼地打着鼾,睡得跟小猪似的,想了想,便没叫她。反重新回到床上坐下。
夜深人静,窗口透出些许淡白的月光。
那头声音虽低,却也能听个大概。
“人心不足……夫人……贤惠……”
“嫁妆……”
“便是不给……”
“呜呜……”
锦鱼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明白她娘的心。不过是为了她好,想替她多捞些嫁妆。
可是对于景阳侯来说,她的生日他能记得来一趟,已经是恩宠。
再要求更多,便是贪心不足,反令人生厌。不过如是真生了厌也未必是件坏事。
她娘就回去洛阳庄,岂不比在这府里快活?
犹豫片刻,她决定装作没听见。
*
到了三月初,许夫人叫锦鱼与秦氏到古香堂西梢间去。
锦鱼进门,就见古香堂一扫过去的老派横秋,纱帷褥子引枕等物全换成了喜庆的朱槿红,放置的花瓶茶具摆件,也都是娇黄、钧红、翠青等鲜亮的颜色。大概是许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赶春天的节令吧。
就见锦心也在,仍如往常般偎依在许夫人身边,见她来了,淡淡地笑着招呼她。
侯爷穿着缥色家常圆领道袍坐在许夫人对面。
她与秦氏上前行了礼,许夫人便弯着眉眼,两片嘴唇费力地向两头扯开,露出一个笑脸来。
“唉,一转眼,便要往亲家那里铺嫁妆了。我拟好了公中给你们的嫁妆单子,便趁着侯爷今日沐休,叫你们过来,交待清楚。把锦心的也一起给你们瞧瞧。省得有人说我偏心,”
许夫人说完,便拿出两份红封折叠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