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镇闻言,先就脸色一沉,半天微扬了下颌道:“教妇初来,教儿婴孩。她原该老老实实跟我商量。如今这样,却是不能了。”
话虽说得强硬,他心里却是憋闷悔恨得很。
锦心当初若直接告诉他说,不想留下翠阴竹色她们几个,他未必不肯听她的。
她却偏要当面装好人,背后使手段,竟然叫香绢拿了几件首饰偷偷塞到翠阴屋里,污蔑她们是贼,想叫他撵人。
翠阴自小在他身边长大,他还不清楚她的为人么?再说就那几件破铜烂铁,翠阴在国公府养刁了的眼儿,哪里会看在眼里,还去偷。
这是太小看他们国公府,也把他看扁了,以为他是个糊涂虫!
当初他不过是一时大意,哪里想到景阳侯府还有个从小养在府外的五姑娘,这才张冠李戴地错以为是锦心。
后来知道锦心是冒名,他也是顾及两府的脸面,一时心软,才认了这门亲事!
莫不是锦心真当他是个好拿捏的?!竟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来骗他。
这回若不好好教训教训,还不知道她以后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
再说,他看着锦心身边的那几个丫头就烦。
翠阴她们却不同。怎么成了亲,便连个贴身伺候自己的心腹也不能有了么?那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成哪门子的亲!
敬国公夫人被儿子直接顶回来,心里也不好受,冷笑道:“她若是直接跟你说,岂不坏了她贤惠的名声?自然是想要让那几个犯了错,才好名正言顺地赶出去。可偏偏手段又笨得叫人发笑……”
“贤惠?!哼……”柳镇冷笑不止,心里更不好受。
当初锦心贤名满京,他明知弄错了人,还瞒着母亲认了这门亲,说来也是因为上了锦心贤惠名声的当。
母子两人相对叹息,不免又数落了锦心一回。
敬国公夫人这才又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一码归一码,这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护着通房,不给她脸面。说不得别人还会说你宠妾灭妻,说咱们敬国公府没规矩。这样吧,先把她们几个送到咱们京东的那个温泉庄子上去,也吃不了什么苦头,你若是实在喜欢,等过一年半载,我再把她们赏给你。如今就先从我院子里挑两个好的去伺候你,你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我也不放心。”
柳镇虽心有不甘,可他向来事母甚孝,被母亲这样好言相劝,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敬国公夫人便打发人去叫那几个丫头过来,正等着人来,却听得外头婆子来传,说是世子夫人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景阳侯夫人。
柳镇一听,顿时满脸通红,额角青筋冒起,怒道:“说是去看老太太,原来竟是回景阳侯府搬救兵去了?!好好……我这个夫人真是贤惠得很呢!”
敬国公夫人也是大怒。她本想着今儿把那几个丫头处置了,等锦心回来,再敲打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锦心竟然这般不懂事,居然把景阳侯夫人给招了来!怎么,这是想向他们敬国公府兴师问罪不成?
当下母子同心,一脸怒容,到了争迎堂。
却见锦心与许夫人已经落座。见他们进来,两人忙站了起来。
锦心抢先上前行礼。
敬国公夫人冷冷一扫,话也不说一句,径直在上首坐下。柳镇虽知按理该给许夫人行礼,可他正在气头上,又觉得他错娶了锦心,都是许夫人害的,实在忍不住气去见礼,便只当没瞧见,黑着脸往敬国公夫人下首一坐。
许夫人来的路上其实气焰已经消了一半。打算来了,好好奉承奉承敬国公夫人,请敬国公夫人作主,把这事解决了。
谁知见自己来了,柳镇竟是视而不见,这样的羞辱,可真是生平少遇。哪里还忍耐得住,当下也黑了脸,眉间竖出一个川字,吊起眼角眉梢,道:“怎么?姑爷,我来了,当看不见,就不用给个交待了?亲家母,这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儿来,便是想问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