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开她,抓起一把黑子,也不数,一枚枚往功德箱里扔,倒扔了有七八声。
定北王妃笑道:“凑个整数罢。”
长宁郡主便又扔了两枚下去。
两人这才又往前走,一路到了白陶玉簪之前。
定北王妃道:“这个也极妙。也凑个整数罢。”
长宁郡主又抓起一把,一一扔下去,咚咚咚咚,扔到第八声时,却不扔了,道:“这也就差不多了。”说着,眉目灵动,朝锦鱼的方向看了一眼。
定北王妃笑着伸手戳了一下她的眉心,拉着她走了。
锦鱼:……
她是真没想到王妃能认出她的插花风格来。
王妃是洛阳庄的老主顾。
可她只卖花,也有牡丹,也有盆景。
也许是手法到底有相似之处,长宁郡主也是耳濡目染,竟认了出来。
只是定北王妃对她颇有好感,上回还给了她一只蓝宝镯子。她是知道的。
长宁郡主却不同,之前还嫌弃她是个庶女,如今怎么倒挺亲热的,叫她卫五姐姐?
不过她也没巴结着赶上去问,反正过段时间,若是钟微的生辰宴上碰到,再问她也不迟。
*
之后又有几组进来,竹篮繁花白陶玉簪各有胜负。
没多久,钟哲钟微两兄妹与王青云还有江凌进来了。
他们倒是没像长宁郡主那般想跟她打个招呼,而是一本正经地去赏了花。
与别人不同,钟家兄妹大概是太有钱,两人各有各的棋篓子。
也有投黑子的,也有投白子的。四人一边走一边议论,意见倒基本一致。
直到看到那竹篮繁花。
王青云道:“这花儿可惜了。若是放于宫宴之上,必是大放异彩,放在这香灯黄幔之中,观音佛像之前,却是不合时宜。”
钟哲笑道:“你是个博学,处处讲究的。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不合时宜?”
王青云道:“这种隆盛院体盘花,虽用了竹篮,多了几分古朴雅致,冲淡了些富贵之气,可这花材颜色鲜亮,以花为主,枝叶为辅,层层叠叠,一片锦绣,是诱人入红尘富贵之花,而非劝人四大皆空,皈依佛门,若是国色天香园设宴时摆放,倒是能艳惊四座。”
钟微一边听他们两个说话,一边扭头看向锦鱼。
可锦鱼一直低着头在避嫌。
她正无趣,听到这话,笑道:“我看这里的花儿,都是一路的,只有这一组与众不同。不由多看两眼。倒不知道有这许多的门道。”
钟哲却是一拍手掌,笑道:“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也不管它合不合时宜,只管它合不合脾性。”
说着,命小厮往里扔了二十枚黑子。
那一片噼里啪啦的棋子响惊得锦鱼都抬了头。
钟微见她看过来,狭长的眼睛一眯,冲她一笑,转过身去,道:“三哥这话不错。我也不能输给了你。”说着,便命丫头往那功德箱里也投了二十枚黑子。
看得王青云目瞪口呆,半天,顿足笑道:“你们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不成?”
话是这样说,到底也投了五枚进去。
江凌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扔了一枚黑子进去。
虽然不多,可他之前连一枚白子都没投过。
锦鱼:……
钟家兄妹这般大手笔,让她不由怀疑,钟哲这个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人精是不是看出了些蛛丝马迹,知道这是她的手笔?但这不可能呀?
这种花篮,她以前在洛阳庄,修剪花枝,觉得扔了太浪费,便用来插成花篮。
进京之后,倒从未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