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以南接手电讯科, 短短两周时间,风貌大改,奇功频出。
申城站先是在连续昼夜加班五天, 将过去两年的华共监听记录筛了三遍, 陈以南熬夜陪着科员看文件, 将上辈子三十多岁自己的经验运用在了此时年轻的申城站身上。
三遍过后, 揪出了过去疏漏二十余处, 连夜写成报告,上报李站长。
第二周,陈以南根据监听记录,指点林冲扑杀, 缴了华共地下联络点十二个, 一举让华共申城情报网瘫了一半, 申城站顿时气焰大盛。
全**统情报站纷纷侧目,连隔壁中统都看过来了。
这成绩, 漂亮啊。
李文忠站长大喜过望,这得力干将发挥到位, 果真是一人顶百, 这不, 电讯科监听到的加密电文都少了一大半, 可见华共遭遇打击之大。
之前因为金陵印刷厂的事, 李站长还让陈以南写了报告, 这下她立了功,李文忠念着她的好, 也不压着吞她功劳了,直接呈递给了国防部。
——其中有一条建议尤为中听,写的直白刺骨。
“搞煽动我们比不来华共, 但这不是止步不前的理由。”
“民众向来是只能听到说话声音大的人,也分辨不来真伪的,如果我们没法和华共一样喊得声音大,那就搅乱他们,让其他的声音也变大。”
“学校是赤fei培养新人的重要场所,我们要以毒攻毒,玩他们一样的手段来做渗透,学生中只要有一个会背共/产宣言的,就得有一个信三民主义的。”
“——加强学生渗透工作,这就是我对学/运的建议。”
李文忠还记得自己刚看到这条时,喜得拍桌子叫好。
人还是要读书啊,读书明智,读书长进,读书多了连耍滑头都比别人高明。李文忠瞧着漂亮的陈以南,真是越看越爱,连带着对提拔陈以南的赵裕中科长都给了不少好眼。
跟着得了功劳的林冲十分诧异。
他对陈以南的信仰不是毫不了解的,此时此刻她的样子,倒像个双面人。
报告交上去不到两天,国防部的批示就下来了。
只有三个字。
“好,好,好。”
李文忠当即把陈以南喊来,语重心长道:“好好干,你这已经是在国防部挂上名字了,未来宏图大展,仕途高远啊。”
陈以南客套一番,借坡上驴:“上次赵科长专门来问星云宇宙武器科技的问题,正好,我直接给了您,您呈递国防部吧。”
李文忠笑容一变:“什么武器?”
陈以南茫然地恰到好处,掏出高考装备之一的短/枪,“就是这个。”
“当时交大枪战,我用的家伙事。”
李文忠很快恢复正常,“行了,我知道了,你先放下,我给递上去。”
走出办公室门,陈以南眼神一转,她就知道赵裕中顺藤摸瓜打听星云宇宙的事李站长不知情。做长官的谁不介意手下有秘密呢?还是这种牵扯到两颗宇宙的秘密,在机密事务上擅加自己的意志可是替政府做事的大忌。
正好,今天给赵裕中穿了双漂亮的小鞋。
赵科长是个警醒机智的家伙,陈以南并不愿意他的目光太多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容易坏事。
让李站长去绊住他最好不过了。
当晚,林冲就来找陈以南了,他脸色发沉,身上的制服还挂着立功升军衔的新肩章:“你真的假的,陈以南,你不是心向华共的吗?”
陈以南看他一眼,“你有没有点在情报站工作的觉悟,这种话也能随便乱说的?”
林冲:“???”
陈以南示意他背后,林冲回头,宿管立刻收回了监视
两人的目光。
林冲毛骨悚然,陈以南冲他假笑了一下,回了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那天在学校你说的话提醒我了,我该向前看,既然知道有些错误的根源在哪里,我就最好拿出些措施,去掰正它。”
“——不然,白来一趟了。”
林冲有点懵,每次陈以南说似是而非的话时,他都只能勉强跟上一半,“你是指什么错误?谁的错误?”
“我挺后悔当天鲁莽行事的,当时你还劝我,现在却说我说的对?”
谁的错?
当然是现在华共战略方针的错。
陈以南示意他走出宿舍楼道,两人顺着煤气灯压马路,这会空旷无人烟,陈以南才稍微提高声音:“以后不要在军统提供的场所没轻重的说话,宿舍也不行,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听过一种说法吗?”
“草原上的羚羊年年都会被狼群捕杀,却年年都能繁衍生息,长得茁壮结实,后代也进化迅速,一代更比一代强——”
林冲:“????”
“这不是地球时代的自然规律吗?”
陈以南:“那你觉得为什么羚羊能一代超越一代?”
林冲:“因为——”他咬住嘴唇,明白了陈以南的意思。
陈以南点头:“因为有狼,因为自然选择,因为优胜劣汰。”
“舒适区是熬不出真正有杀伤力的组织的,你要真觉得搞红色就是一颗心为国为人民,一点阴谋诡计不能沾,对同志就得春风拂面——那咱们不如直接找个墙头撞死算了。”
“省的做个蠢货日后被记在阵亡簿上,还占组织丧葬钱。”
林冲震撼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