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爱好扭曲。”
陈以南假笑:“这不叫扭曲。因为爱它,所以会往死里收拾它。”
“让它改,快速地改,越快越好。”
林冲没吭声,街边露出几个住宿舍的舍友,挥手打招呼,两人同时露出假笑,冲同事点头示意,人家一走,林冲立刻拉下脸。
“能具体说说,你觉得的,那些错误是什么?”林冲很谨慎的没提华共两个字。
陈以南点了支烟:“很多吧,就这次交大枪战,你看申城华共多依赖舆论?”
“连林秦都看出了没枪杆子一切都是放屁了,他们还没在方阵上掉过头来。”
“还有很多其他的——我一个一个照死里收拾。”
说完,她狠狠将烟蒂踩在脚下,眉宇间的阴鸷令人触目惊心。
寒意爬上林冲的背脊。
“我不知道你哪来这些古怪想法,但你似乎确实很了解这个时代的斗争形势。”
“我只说一句,陈以南,虽然你这不算逆转历史,但你很有让历史提前的嫌疑,这很危险——再搞下去,我觉得星云宇宙外驻该来找你了,你还想不想消停高考了?”
陈以南失笑:“什么外驻,那叫宇宙外交大使团。”
林冲敏锐道:“你知道,你已经接触过了?”
陈以南闭口不答。
林冲沉默片刻,见陈以南神色不见丝毫好转,叹息道:“你这样子真的有点吓人,幸好程桥上周回金陵站了,不然见你这样,你俩得吹。”
陈以南似乎浑不在意,“怎么,被吓到了吗小弟弟?”
“这才是我的本性,程桥要接受不了那就麻溜滚蛋,不差他一个。”
空中飘起了小雨,湿冷的雨点落在脸上,林冲觉着眼前人比凉雨更冰冷。
“你,好像很投入——对二战的情结真这么大吗?”
陈以南将烟盒递给他:“这不是情结,这是对未来的野望。”
我终于,彻彻底底将眼前世界与上辈子区分开来了。
我没兴趣仕途,无感于荣誉,我已经是个星际人了,改变从现在开始。
……
三日后,汉口站发来急电,华共重要领导人黎明即将南下抵达汉江,申请将之前轮转申城站的人手全部抽调回去。
林秦:“……”
他看着手边还没整理完的电报,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站长,马上收拾行李。”
李文忠脸色很不好看,任谁把人手养熟了又要给老家送回去都不爽,而且这次命令是国防部下达的,还点名要了陈以南和林冲两个最近的新锐一起去汉口,足见对黎明的重视。
自己站的情报锻炼出来的人才平白借给汉口站用了???
还是国防部要求的???
李文忠真是一口老血。
站里其他人到不这么想,陈以南是新人王,谁不眼馋呢?她活儿做了一半人要走了,那谁能接着后半截岂不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
一时间,上午来调令下午要走,中午吃个饭的功夫,电讯科也塞满了人,都是来和陈以南套近乎的。
陈以南倒没说什么,利索地收拾东西,提着包去食堂,将铲一南和邢云堂喊了出来。
铲一南擦擦嘴,眼下还有些青黑阴影,“做什么,科长?”
陈以南:“我点的兵,你俩跟我去汉口站。”
铲一南:“???”
她的消息层级不够高,不知道黎明到来的消息,但她见陈以南脸色平静,以为又是轮转,便点头去收拾东西。邢云堂就没好脸了,这段时间他都在避着陈以南,脸上伤疤没好,心里苟且心思也没熄,陈以南又立功锤了十几个华共联络点,他对这人真是又爱又恨。
陈以南:“等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邢云堂:“……”
他又想起了陈以南见翔宇同志时掩饰不住的热切激动。
这人,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次日,陈以南一伙十余人抵达鄂省汉口站,接待众人的竟然不是军统汉口站,而是中统汉口分部。
中统军统,名字一字之差,实则是党内两个系统,一个管党内肃清,一个管党外锄奸,互相不对付的很。
陈以南示意大家先别慌张。
都是长江边上的城市,汉口也是阴霾多雨,雨幕中三五个人从车上跳下来,其中一个穿着灰棕大衣,带着金丝眼镜,斯文儒雅,瞧着有点好看,像个领头的,他先是和林秦等汉口站老人握了握手,笑容亲切,又转头找上陈以南,神色带上了一丝郑重:
“这位便是申城站最近的功臣陈以南吧。”
“久仰久仰。”
陈以南礼貌地半躬身体,回以握手:“虚名而已,您过奖了。”
“请问阁下是——”
眼前秘书模样的男人笑了笑,“鄙人钱壮飞[1],徐恩曾处长的机要秘书。”
“特来为各位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