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关山想让沈厚做右翼将军,锦帝却孟九思坐上这个位置,沈厚希望落空,他们本来以为锦帝是想将九公主许配给沈厚做补偿,没想到如今锦帝却给沈厚指了另一位公主,虽然都是公主,荣宠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终究不是沈厚心仪的人选。
大家忍不住疑惑,难道经过上次的事,沈厚已经惧怕九公主,不敢娶她了?不过想想也对,母老虎再漂亮也是老虎,沈厚胆怯也是正常的。
众人微微释然,彼此笑了笑,反正锦帝不是让他们做驸马,沈厚娶谁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乐得看笑话。
锦帝抬头看向祁丹朱,微笑道:“丹朱聪慧伶俐,最近跟姜太傅读书着实辛苦,很有长进,朕心亦是甚慰,赏。”
太监们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匣子上前,祁丹朱起身谢恩,然后才当着众人的面将匣子打开。
里面放着整整一匣子的璀璨明珠,打开盖子之后流光溢彩,明珠颗颗圆润,光泽四溢,一看就是上上品,其中十几颗足足有鸽蛋大小,色泽纯正,这种明珠有市无价,千金难得,没想到锦帝一次就能赏赐祁丹朱十几颗。
大臣们都伸着脖子看了过去,后宫的嫔妃和公主们也忍不住眼热,这一匣子明珠价值不菲,锦帝赏赐她们从来都是论颗行赏,从没有这么大方过。
大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锦帝这是在告诉他们,九公主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虽然给七公主和沈公子赐婚,但最疼爱的还是九公主,绝对没有厚此薄彼。
大家心中暗暗思量,锦帝这次之所以没给九公主赐婚,估计是还不舍得九公主出嫁,日后定然会给九公主寻找一门更好的婚事。
祁潭湘心中的喜悦之情渐渐淡去,眸色黯了黯,心里有些懊恼,这种感觉就像她抢了祁丹朱的宝物,得意洋洋还没到一刻钟,大家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祁丹朱的身上。
无人观赏的胜利,喜悦也会大打折扣。
祁丹朱看着那些圆润的珍珠,眼眸晶亮,一派天真无邪。
她喜不自胜地提着裙摆福了福,扬起明艳的笑颜道:“谢父皇。”
笑靥如花,刹那芳华。
大家看着祁丹朱唇畔的笑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古有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
沈厚则是气恼不已,一匣子明珠就能让祁丹朱笑得这样开心,自己在祁丹朱的心里,竟然还不如一匣子明珠来得重要!
锦帝看着祁丹朱,含笑摆了摆手,“丹朱喜欢就好。”
祁丹朱眼波流转,抬眸看向祁潭湘道:“皇姐即将大婚,丹朱亦为皇姐高兴。”
她微微弯唇,在匣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颗最小的明珠拿在手里看了看。
她道:“父皇隆恩,赏赐给儿臣这么多颗明珠,只是父皇上次赏赐给儿臣的明珠,儿臣还未用完,这次不如就送一颗给皇姐,用来做皇姐出嫁时凤冠上的那颗明珠,聊表儿臣作为皇妹的心意。”
祁潭湘面色一变,谁要出嫁的那天头顶上还顶着祁丹朱送的明珠!这分明就是施舍一般。
她飞快地转头看向锦帝,来不及辩驳,锦帝已经开口一锤定音。
“你们姐妹情深,如此甚好!届时让司珍房将这颗明珠好好装裱,潭湘成婚那日就戴着这颗明珠出嫁。”
祁潭湘看着锦帝欣慰的模样,气得面色发青,丽妃的脸色也分外难看,愤怒地瞪着祁丹朱,但是她们心里即使有一百个不愿意,祁潭湘还是必须起来谢恩。
“谢父皇……”祁潭湘磨磨蹭蹭地转过身,看着祁丹朱不情不愿地咬牙道:“谢皇妹。”
祁丹朱将手里的明珠扔给祁潭湘,脸上笑意愈浓。
祁潭湘郁闷垂眸,明明她才是被赐婚的那个胜利者,可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祁丹朱才是更胜一筹的那个,心里的喜悦不由消散不少,再也不见了刚才的骄傲和轻蔑。
祁明毓看着祁丹朱脸上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祁丹朱是真的开心,还是在强颜欢笑。
宴席散后,丽妃和祁潭湘心情不错的往回走,宫婢和太监们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
丽妃今天虽然受了责罚,但祁潭湘婚事定了下来,驸马的人选还是沈厚,这无疑是好事一桩,解决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石,总体来说还是好的,她心情不由有些愉悦,觉得锦帝心里还是眷顾她的,就连明天的掌手之刑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祁潭湘想起那颗明珠,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愤,但是只要想到赐婚的事,就觉得自己才是最后那个胜利的人,依旧忍不住激动。
她将祁明毓送的蝴蝶钗拿在手里轻轻晃动着,一路蹦蹦跳跳,看起来心情极好。
丽妃看祁潭湘对蝴蝶钗爱不释手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就如此喜欢明毓送的这支钗?”
“那倒不是。”祁潭湘撇了撇嘴,将蝴蝶钗簪回头上,挽着丽妃的手臂往前走道:“我只是高兴能气到祁丹朱。”
只要是能气到祁丹朱的事,她都觉得万分高兴,包括抢了沈厚这个好驸马。
丽妃想起今日因为祁丹朱受罚之事也气愤难平,但听到祁潭湘的话,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无奈。
她苦口婆心道:“潭湘,你们如今都大了,你怎么还因为这点小事而去跟她置气?现在陛下已经指定沈厚做你的驸马,那才是真赢!再过十年,你在天,她在地,你何须再跟她比较?”
祁潭湘想象着以后样样将祁丹朱比下去的模样,忍不住抿唇而笑,有些开心。
丽妃一边往前走,一边谆谆教诲道:“潭湘,你们生下来便是公主,少时自然享受荣华富贵,她即使比你强,也强不到哪去,顶多是陛下的宠爱有稍许差别而已,可你们下半生的尊荣,却是要靠你们自己去经营、筹谋才能得到,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那会影响你们一辈子!”
祁潭湘不以为意,“我是公主,天子的女儿,生来高贵,一辈子都有俸银可以拿,差能差到哪里去?”
丽妃忍不住笑女儿的傻,“潭湘,你看大长公主现在过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姑母每天纵情享乐,无人敢招惹她,就连父皇也对她极为尊重,我看她才是这京城里第一有福之人。”祁潭湘语气忍不住有些羡慕。
丽妃笑了一下,“那是因为她有陛下这个好弟弟为她荣宠加身!陛下敬重她,对她极为重视,那么群臣和百姓们自然也看重她,无人敢招惹她,她才能在京城里肆意而为,可你看看同样是陛下姐姐的紫玲公主,她过得如何?驸马妻妾不断,不思进取,她那点俸银都被子女瓜分,自己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她过得连普通的官家夫人都不如。”
丽妃顿了顿,道:“同样是公主,紫玲公主落得这样,只因为她当年嫁了个糟心的夫君,又在年轻的时候得罪了陛下,不得圣心,所以现在才没有倚仗,落得如此天差地别的下场。”
祁潭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丽妃继续劝道:“你与祁丹朱虽然都是公主,但因为你们日后驸马的不同,还有跟下位帝王关系的远近,这些因素都会决定你们下半生身份和地位的高低,你现在的驸马是沈厚,那么你下半辈子便注定衣食无忧,若……”
丽妃往后看了一眼,见大家都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听不到她们说话,才继续道:“如果以后继承大统的皇帝是你二皇兄,那么你以后也会荣宠不断,这些年来,母妃用心栽培你二皇兄,就是为了将来你我母女能有个依靠。”
祁潭湘轻轻点头,“女儿明白。”
丽妃欣慰地笑了笑,“母妃告诉你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即使你是公主,也要认真经营好每一步,那样才能荣华一辈子,如今陛下亲自赐婚给你,这是天大的福气,你在出嫁之前,尽量不要再去招惹祁丹朱,待以后新帝登基,自然没有她好果子吃。”
祁潭湘不肯善罢甘休,“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想要找她麻烦,她过得不自在,我才能过得舒心。”
丽妃轻轻摇头,警告道:“潭湘,你不是她的对手,祁丹
朱看起来嚣张跋扈,其实很有分寸,你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祁潭湘眉头蹙了起来,忍不住反驳,“祁丹朱就是命好被父皇偏宠罢了,她哪有什么分寸?她都快无法无天了,等父皇哪天厌恶了她,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丽妃摇头,沉声道:“潭湘,能一时得圣宠容易,只要让陛下满意即可,想要恩宠常在却非易事,祁丹朱这些年能做到恩宠不减,本就不简单,今日是我糊涂了,一时意气用事去招惹她,导致被当众责罚,如今你有了一门好婚事,在你出嫁之前,我们不能再生风波,且先忍她一忍。”
丽妃今日最后悔的,就是在宴席开始的时候去招惹祁丹朱,得不偿失。
祁潭湘不认同,也不服气。
她不甘心道:“祁丹朱连沈厚和朝中官员都敢打,还不算恃宠生骄?就她这个性子,早晚惹出祸事来。”
祁潭湘觉得她母妃就是在故意吓唬她,祁丹朱如果都算有分寸,那么这个京城里就不存在没有分寸的人了。
以前祁丹朱打沈厚的时候,她便觉得忿忿不平,如今沈厚变成她的驸马,她更觉气愤,她只要一想起将来要戴着祁丹朱给的明珠出嫁,就觉得全身不自在,好像期待已久的凤冠霞帔也变得黯然失色,不由心中更气。
丽妃叹了一声,回忆道:“祁丹朱打官员的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祁潭湘愣了愣,转头看向她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