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金国平时三点一线,不是在肉联厂,就是在夜校,或者在肉联厂职工大院。
孟金玉来来回回跑了几个地方,最后在夜校门口遇见了他。
一看见她,阮金国就笑了:“姐,你是来检查我有没有在用功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现在跟小时候不一样,我可不会迟到早退的。”
小的时候,阮金国跟着村里的老先生上过几天课。
那会儿,孟金玉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该学些本领,便每天催着弟弟去,可他倒好,早上出门时是去了老先生那里,可等孟金玉一转身,他“咻”一下就溜走了。
当时孟金玉督促阮金国去上课,就跟前些年盯着姜果差不多,费了好一番苦心。
不过好在,后来阮金国和姜果都一样,变得懂事,让人省心。
“谁跟你说这些没用的。”孟金玉一掌拍在阮金国的脑门上,“景景出事了。”
这下阮金国立马收起了自己嬉皮笑脸的一面。
他的眸光顿时沉下来:“什么事?”
“边走边说。”孟金玉将怀中的柚柚塞到阮金国怀里,转身向医院的方向走。
柚柚已经不小了,小短腿可灵活着呢,只有撒娇犯懒的时候才需要大人抱。
这会儿她想下来自己走,可看着妈妈和舅舅严肃的样子,小团子知道,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她不能给大人们拖后腿。
于是柚柚趴在舅舅的怀里,听着他们俩的对话,还时不时要补充两句,将自己知道的给说出来。
“楚优?张琳说是楚优故意在景景的饭菜里下了农药?”阮金国倒吸一口凉气。
眼看着阮金国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孟金玉只能追上他的脚步:“你认为呢?”
“我听景景提起过楚优,她说楚优平时胆子小、怕事,连多和人说一句话都不敢。但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沉吟片刻,他说,“我还是得先去看看景景,姐,你别忙了,带柚柚回家吧。”
柚柚的小脚丫子在半空中扑腾扑腾着,最后整个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妈妈怀里。
/> 望着阮金国的背影,孟金玉在身后高喊着:“这段时间景景可能有危险,一定要保护好她!”
阮金国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摆摆手,飞奔而去。
……
苏景景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苏父和苏母早就已经到了,看着女儿虚弱的样子,老俩口心疼坏了,一会儿递水,一会儿削苹果,还说要去国营饭店买一份排骨汤给她补一补。
“爸、妈,景景刚洗过胃,让她先休息一下,吃一些好消化的东西。”苏风说。
蒋莹也说道:“对,暂时是肯定不能吃肉类的,伯父、伯母,先让景景喝点牛奶、水或者白粥吧。”
苏母听了,忙点头:“对,莹莹是护士,听莹莹的准没错。”
“莹莹姐,你先去忙吧,我没事的。”苏景景说。
蒋莹和苏风已经处了一段时间了,感情不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因此当得知苏景景入院之后,她立马从自己的科室跑过来,关心情况。
此时,她帮苏景景调整病床的靠背,又帮忙盖了盖被子,转身时,和苏父苏母打了声招呼才走。
可没想到,她还没出门,就见阮金国来了。
除了苏景景,病房里的其他人对他都是陌生的。
大家正纳闷着,就见他已经跑到苏景景面前。
“景景,你没事吧?”
苏景景摇摇头,抬起眼看看自己的家人们。
阮金国这才自我介绍。
苏父和苏母得知阮金国是阮震立和陈丽萍的儿子之后,一脸惊讶,他们没想到苏景景与他居然还有来往。等回过神,老俩口看着一表人才的阮金国,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客气地喊他坐下说话。
苏风皱了皱眉,刚要出声,胳膊却被蒋莹给拽住了。
蒋莹拉住他的臂弯,把他往外拖。
苏风一个劲看向病房里头,不悦道:“我就知道,景景跟他一定还有来往。上回那刀肉,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肉!”
蒋莹笑了:“你都说了,那天景景带着那刀肉回家的时候,都快要笑弯了眼睛,你以为一刀肉就能哄得你妹妹这么开心呀?哄得她开心的不是肉,是里边这位阮同志。”
“他从小在农村长大,不知根不知底的,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说了,一个文盲,哪能配得上景景!”苏风气愤道。
“你看看,又是张口闭口农村人,要是再这样,我就跟你们领导说,让领导好好给你进行思想教育!再说了,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景景自己喜欢不就好了?”蒋莹哭笑不得,“如果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妹妹百般阻挠,你心里能好受吗?”
“那哪能一样?她那对象和你怎么比?”苏风鼓了鼓眼睛,“景景的眼光不行。”
“我倒是觉得,你妹妹的眼光好得很,就跟我的眼光一样好。”蒋莹笑着挽着他,往医院外走,“先不管这么多,伯父和伯母会把关的,你现在呢,先陪我去供销社,给景景买一些牛奶……”
苏风被蒋莹好声好气地哄着,跑去买牛奶了。
而病房里,苏父和苏母一个对视,想出了一样的借口。
“金国,你们俩先说会儿话,我们去供销社给景景买牛奶。”
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转身出了病房,又“哒哒哒”跑回来把病房门关上,苏景景哭笑不得。
此时等病房里就只剩下自己和苏景景两个人了,阮金国才说道:“徐团长带着楚优去派出所了,张琳她们怀疑,是楚优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药。”
苏景景愣了一下:“在团里,队医确实说了一嘴,认为饭菜里有可能被人下了农药。不过我没跟我家人说,怕他们担心。”
后来她被送到医院,又是一连串的检查、洗胃,直到现在,苏家人还以为是苏景景自己在外面吃坏了肚子。
“一会儿医生来的时候,应该会把这事告诉你的家人,瞒不住的。”阮金国说,“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担心,但事情还没查清楚,还得谨慎一些。景景,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阮金国改了口,不再喊她“苏同志”。
或许是太担心了,此时他紧紧盯着她苍白的脸,神色凝重。
“我觉得,不会是楚优。”苏景景说,“楚优平时话不多,对谁都是小心翼翼的,我不相信她会为了领舞的机会对我做这样的事。”
“那你怀疑的是?”阮金国问。
“我说不上来,但至少,应该不是团里的人。”苏景景一本正经道,“大家平时一起吃饭、一起接受专业培训,就算偶尔会闹出不愉快,可她们的性格都比较随和,说说笑笑就翻篇了,而且——我想大家都有自己的傲气,不至于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苏景景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笃定,即便她的脸色白得像纸,但却难掩周身上下散发出的璀璨光芒。
“那就交给公安同志去调查吧。”阮金国说,“不过最近在你身上发生的怪事太多,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明天我都会去接你,再把你安全送到家,好吗?”
他话音落下,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过了片刻,他看见她歪了歪脑袋。
“好啊。”
阮金国舒了一口气,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
顾祈又开始了新一周的等待。
这一次,顾老爷子苦口婆心道:“小祈,虽然你只是个孩子,但爷爷也要教你,做人不能这么执着。你妈妈那边——既然她这么忙,那咱们就少去,在家里,不是也很好吗?”
顾祈的眼睛亮亮的:“爷爷,这次妈妈是真的希望我去她家!”
顾老爷子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孩子对母亲的爱是无条件的,即便顾祈一次又一次受伤,可他还是乖乖地待在原地,等待他妈妈回头来接。
好在这一次,顾祈并没有等太久。
还没到中午,周鑫和刘安琴就到了。
顾祈飞奔上前,却不想在离刘安琴还有半米远的距离时,被周鑫挡了挡。
“小祈,当心一点。”周鑫说。
刘安琴笑道:“没关系,小祈有分寸。”
之后,顾祈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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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一幕,顾老爷子的眸光黯了黯,心疼地看着孙子。
他想,该来的,到底是来了。
只可惜,这孩子还什么都不懂,欣喜地坐在车后座,满心期待。
真是奇怪了,明明这孩子早熟得很,怎么只要碰到他妈妈的事,就变成了一个幼稚的,满心想要依赖大人的小男孩。
“小祈,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乖吗?”刘安琴问。
顾祈连忙打开自己的书包,想将准备好的试卷拿出来。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的考试成绩,每一次烤熟,就算没有满分,也是全班前三名的好成绩,连老师都夸他是念书的材料。
“这是——”
“你看看,小祈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问他乖不乖。”周鑫笑着,伸手摸了摸刘安琴的肚子,“不知道我们的孩子,会不会觉得妈妈很啰嗦?”
顾祈愣了一下,握着试卷的手僵住了。
“我还没跟小祈说呢。”刘安琴嗔道。
“那现在说吧。”周鑫的心情格外好,笑着回头对顾祈说,“你妈妈怀孕了,以后你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顾祈缓缓地眨了眨眼,原来因为激动而疯狂跳动的心,似逐渐平稳下来。
“恭喜妈妈。”顾祈轻声说,“也恭喜叔叔。”
这一次,顾祈到了周家之后,发现周家人待他很好。
但这样的好,非常客气,原本顾祈是不介意的,因为他确实是这个家中的客人。
只是他没想到,连妈妈都对他好客气。
这是刘安琴再婚以后,顾祈第一次觉得,妈妈是别人的了。
他想,以后他或许不会再有机会来到这里了。
果不其然,这一次,等到要回家的时候,周鑫还真这么说了。
“小祈,你妈妈怀孕没多久,还大出血过一次,不能太颠簸操劳。我已经帮她向单位那边请过假了,但是我想,你妈妈最担心的应该还是你。”周鑫递来一张纸条,你在学校的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帮助的话,都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至于你妈妈那边,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好。”顾祈将纸条捏在手心。
……
苏景景恢复得很好,洗胃之后没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听张琳那边带来的消息说,楚优去了派出所没多久,就离开了。
没有任何证据,公安同志当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楚优回团之后,一切风平浪静。
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怪怪的,但她并不介意,或者说,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她是不介意的。
她一个人出早操,一个人去训练,一个人去吃饭,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之前的那几起“意外”,已经交给公安同志去调查,苏景景相信公安同志,也相信团里的领导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再加上有阮金国出出入入保护着他,因此在家人面前,她就以食堂饭菜不卫生为由,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毕竟,父母太爱为她操心了,而哥哥又总爱将事情闹大,还不如瞒着他们呢。
苏景景是在一周之后回到团里的。
恰好又是周末,柚柚和楚蕾也来了。
一见到景景姐姐,柚柚又秒变小话痨。
小团子眨巴着晶亮的眸子,一个劲说着关心苏景景的话,听得其他文艺兵羡慕得不得了。
“柚柚,你怎么光对景景姐姐好啊?”张琳抬起手,将自己的大拇指举到柚柚面前,假装要哭的样子,“你看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手不小心扎到木刺,都流血了。”
柚柚伸长了脖子,认认真真盯着张琳的手看。
边上赵雅“噗嗤”一笑:“柚柚得看仔细一点,要不然张琳姐姐手上的伤口都要愈合了。”
张琳没好气地瞪了赵雅一眼,正要去挠她痒痒,忽然见柚柚的脑袋凑了过来。
“呼呼!”柚柚鼓着小脸,用力地吹了两口,“吹吹就不疼啦!”
小团子这话音一落,大家都乐了。
“我们柚柚真的是太可爱了。”
“这么温暖的小不点,到底是怎么教的啊?”
“姐姐太喜欢你了,下午去供销社给你买糖果,好不好?”
柚柚成了文工团里的小团宠,被姐姐们围在中间。
训练室里热热闹闹的,就只有坐在角落的楚优和楚蕾显得格格不入。
楚优倒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但楚蕾的情绪看起来就非常糟糕了。
她之前套近乎的那几个文艺兵,这会儿不愿意搭理她了,全都围着柚柚,被柚柚逗得哈哈大笑。
习惯被人捧在掌心中的楚蕾,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一阵委屈,便恨透了楚优。
都是楚优,如果不是因为有楚优这样的姐姐,她至于被人这样嫌弃吗?
“先去吃午饭吧,午饭后呢,柚柚跟着小霜姐姐去午睡,下午再继续练。”秦小霜说。
“不行!不行!”王琴大声道,“柚柚要跟我睡!”
之后,张琳也加入了她们的战局中。
苏景景见抢不过她们几个,不由笑着摇摇头,随她们去了。
大家拿着饭盒,从训练室出来,出发去食堂。
自从之前闹出了吃坏肚子的事情之后,食堂后厨被清理了一波,有年轻的学徒拿出了一个空的农药瓶,说是之前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原本已经洗干净,用来装一些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农药残余,又不小心——进了饭菜里。
这解释让人一头雾水,但小学徒一口乡音,表情诚恳,又一再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最后就只是被辞退,了结了这件事。
但是,阮金国仍旧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很谨慎,每天早上给苏景景准备好饭菜,给她带到团里去。
“你的阮同志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见苏景景打开饭盒,张琳立马凑过来看。
“小点声。”苏景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阮金国害羞,特地叮嘱她,这事不能让柚柚知道。
阮金国给带的菜,有时候是他自己做的,有时候则是国营饭店买的。
今天他准备的是红烧肉,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搁在米饭上,每一颗饭粒都吸满了肉汁,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景景姐姐,柚柚也想吃。”小团子舔了舔嘴角。
苏景景笑着给她夹了一块。
柚柚尝了一小口,抿着唇,露出惊艳的小表情,片刻之后,一本正经道:“这是我舅舅做的,他是跟我妈妈学的。”
苏景景:……
不怪她嘴巴不严,只怪阮金国这小外甥女的嘴巴,太叼了,一下子就尝出滋味来!
苏景景也不想藏着掖着,既然柚柚都知道这菜是阮金国做的了,她就大大方方地承认。
这下子,大家都来精神了。
“景景,你是处对象了吗?”
“那天我看见一个男同志来接你了,挺高的,也很英俊。”
“他是什么单位的啊?”
对于这些问题,柚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是让苏景景松了一口气。
只是最后,她还是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对象,暂时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
张琳眯起眼睛,对柚柚说:“柚柚,你舅舅这榆木脑袋。”
柚柚似懂非懂,点点头:“我妈妈也这么说。”
这边大家说说笑笑,就更显得坐在角落的楚优和楚蕾显得格外落寞。
“楚优,你真是特别讨人厌!”楚蕾说。
楚优没搭理她,低着头吃饭。
楚蕾又说:“妈妈说了,文工团里这么多文艺兵,其中一个出了事,怎么大家都不怀疑别人,只怀疑你一个人呢?就是因为你的人缘有问题,所以才会被嫌弃!”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见楚优一直不理会自己,小脸一皱:“讨厌鬼!难怪没朋友!”
说完,楚蕾把筷子丢到桌上,转身跑了。
楚优知道她肯定是要回宿舍午睡,就没管,将楚蕾放在桌上的饭盒和筷子收拾起来。
这时,苏景景她们也吃完了。
她经过楚优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你可以让她自己收拾的。”
楚优的脊背微微一僵:“在家里也是我帮她收拾,习惯了。”
“你越是帮她收拾,她越会欺负你。”苏景景说,“今天不管她,明天没有饭盒用了,她就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柚柚在边上点头如捣蒜。
楚优不敢抬头看她们,一只手还握着楚蕾的饭盒。
其他几个文艺兵都走上前,拉着苏景景走了。
“景景,你怎么又跟她说话了?”
“小心点,到时候如果——”
“我觉得楚优不会那样做的。”苏景景说。
楚优的手一僵,缓缓地抬起眸。
那一瞬,她听见苏景景用信任的语气说她不会这么做。
之后,她又看见柚柚回过头,给了她一个暖暖的笑容。
……
“不是楚优。”孟金玉回过神时,已经回忆起上一世有关楚优的记忆。
上一世,楚优在七九年的那场演出中扛住了压力,呈现了一场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表演。
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她被更多人看见,也有了更多机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之后,楚优又参加了几场重大的演出,那会儿电视已经普及了,重大文艺晚会一经转播,她很快就变得家喻户晓。
楚优的事业发展愈发顺利,之后成为著名的歌手,而孟金玉一时没有想起来,是因为在那会儿,她已经改名了。
她改了名,甚至还改了姓,登报彻底和家人们断绝了关系。
也是在那会儿,一些媒体曝光了许多有关于楚优的料。
他们说,楚优的家人一直在吸她的血,尤其是她那个妹妹,借着姐姐的关系想要加入娱乐圈,做了一连串见不得光的事。
同时带出的,还有一则小小的新闻。
原来,楚优有一个狂热的粉丝。
那粉丝默默为楚优付出,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最后锒铛入狱,竟是因为他开车时,“一不小心”撞残了楚优的妹妹。
因影响恶劣,报纸上只对这事一笔带过。
但孟金玉记得,那则新闻的最后,有一段对那个杀人犯的描述——从第一次在文工团食堂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栽在这个安静的文艺兵身上了。
那会儿孟金玉只是扫了一眼报纸,就被这段洗白的话给恶心到了。
什么叫栽在她身上了?
他自己一厢情愿,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居然还好意思以所谓“爱情”的名义!
可现在看来,一切早就有了端倪。
上一世,那个残忍杀害苏景景的人。
或许就是他。
“善善,你在家里待着,妈去一趟城里。”
孟金玉连一秒钟都没耽搁,向村长家借了自行车,向城里赶去。
……
彭志站在文工团宿舍楼楼梯的台阶上,冷眼望向扶着把手,小心翼翼往楼梯下走的楚蕾。
这孩子本来是想要上二楼宿舍午睡的,只是到了门口,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就又往下走,去找楚优拿钥匙。
她边走,还边不乐意地嘀咕着:“这个楚优,明知道我没有钥匙,也不把钥匙给我。等一下回来,我要让她抱着我上楼!”
听到这番话,彭志忍无可忍,直接一步向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小丫头被这么一推,脚下打滑,直接往楼下滚去。
摔到最底下时,她立马就哭了,抱着右腿,倒在地上打滚。
彭志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心中迸发出报复般的快感。
这孩子性格骄纵,心眼还黑,不止一次对她姐呼来喝去,说一些扎人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