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家长里短的,哪能入娘子耳朵。”
琥宝儿并非听不出来,奶娘年岁大了,要顾着自己家,不能陪她。
她也没想勉强她,只道:“那天我又梦到你了,我小时候,是奶娘带着我么?”
吕婆子拿着玉梳的手微微一顿,压下那点不自在,承认道:“是我不错,娘子从小乖巧听话,好带得很。”
“那我娘亲呢?”琥宝儿不解。
她一次都没梦到过娘亲,也生不出多少亲近之意。
“夫人那会儿忙呢,”吕婆子道:“娘子幼时,恰好是大公子私塾启蒙,老爷夫人指望他好好念书考取功名,为此费了不少心力。”
这话不算谎言,沈家确实早早给大公子选私塾,择名师,尤其因为老太爷去得早,少了老一辈帮忙维护关系,沈家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当时大小姐是带在夫人身边的,吕婆子这个奶娘,反倒落了清闲。
琥宝儿一概不知,只以为是娘亲顾着兄长,才把她给旁人带着。
倒也说得过去,大多人家,较为重视家中男丁。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以沈家的状况,更是非读不可。
琥宝儿没有过多纠结于此,留了吕婆子在王府用饭,赶在天黑之前,把人好生送回去。
吕婆子回到沈家,面色凝重,赶忙去求见了沈夫人。
她已经是第二回 听琥宝儿提到梦境,虽说没有怀疑到她身上,但万一要恢复记忆了,可怎么办呢?
秦氏正要询问夜玹王府的状况,听见这话不由蹙眉:“她想起来了?”
“没有,”吕婆子回道:“只是做了梦。”
她不跟着陪嫁,一来不愿,二来也怕接触多了露馅。
二小姐长在庄子,她的奶娘在心里分量可不一般。
“郎中说这叫失魂症,许多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秦氏不是怕琥宝儿想起来,只担心她沉不住气戳破此事,“让月萝看紧一点,别捅了娄子。”
“怕什么,用不了多久,夜玹王就会提出和离。”一旁沈若绯也在,她手里拨弄着干果,道:“与他断了瓜葛,解决后顾之忧。父亲已经搭上承恩侯,假以时日,必能得到重用。”
秦氏闻言,露出一丝笑来:“但愿如此。”
承恩侯是太子妃的父亲,来日太子登基,太子妃一家自然显赫。
何况这位侯爷是有实打实功绩在身,多少人攀扯不上。
沈老爷能有此造化,自然离不开沈若绯的‘预知梦’,仗着重生,为自家牟利。
吕婆子照顾大小姐这么多年,从不知道她会什么预知梦。
可是许多事情皆有应验,再加上当年二小姐出生后说是不详,带来厄运,她越发笃定沈家人自带些灵通在身上。
当下心里念了声佛号,犹豫着道:“夫人,那柳婆子是急症去的,当时二小姐失魂落魄,会不会是她有意托梦,提醒二小姐……”
“胡说!”秦氏吓了一跳,出声喝止:“这青天白日的,神神叨叨……”
“外头天黑了,夫人……”
吕婆子原本也没多想,但是大小姐都有神通了,而且二小姐天生一股古怪的异香,还屡屡梦见奶娘……
她实在是心里发毛。
秦氏不说话了,家里老夫人信佛,执意把二女儿送走,谁说得清当年是否赶巧。
沈若绯嗤笑一声:“就凭一个柳婆子?她活着没多大能耐,死了又能怎么样?”
她就没把琥宝儿放在眼里,待她为父兄铺路,寻得如意郎君,这个妹妹沾了家里的光,要二嫁不是简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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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宝儿在照枫院留宿,桃枝几人把她的被褥用具全给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