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现已无大碍。倒是你、你的伤势……唉,今日已是你昏迷的第五天了……若你再不醒,大家都要急死了!”
严况此刻虽然神志清醒,但脸色依旧很差,再加上这几日于梦魇中挣扎,一直躺着也消耗精力。他想再开口,却发觉嗓子有些哑得有些发音不清了。
温雪瑛替他倒了杯茶来,严况饮了两口,道了谢后才问她:“温医官,严某嘱咐你的事……”
温雪瑛正欲替他把脉,闻言连忙摇头:“严大人放心,你的伤势无人知晓……你昏迷之后,脉象竟真如你所料!我……我甚至以为你已经没救了,但程先生在你身上翻出了一瓶药来……”
“那药可真神,服下之后,果然起死回生,但……”
温雪瑛欲言又止,严况却坦然道:“但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温医官,敢问,我还能活多久?”
这话问得温雪瑛面露难色,踌躇之间,却听见门外传来吵嚷声——
“让我进去!我是严大人的贴身随从!”
“没有相爷允准,任何人不能打扰严指挥!”
温雪瑛道:“是程先生。他三天前便醒了,一直守在这儿不肯走。不知道为何,韩相公仿佛还跟他是旧相识似得……诶,严大人!”
“你不可随意挪动啊!”温雪瑛眼见严况忽然撑身下床,径直便往门前走去。
“你们快些让我们进去!否则我……”
房门打开瞬间,正叉着腰跟侍从“胡搅蛮缠”的程如一,顿时失了声。
“程……”
严况话音未落,程如一已迎面上前,死死抓住了他手腕,却半垂了头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侍从见严况出面,对着诏狱阎王谁也不敢再多嘴,纷纷识趣退到一旁,温雪瑛本想提醒二人伤势,但一眼瞥见程如一眼圈泛红,便也不做声了。
严况不明所以,还一心惦记道:“你伤得如何,恢复得又如何了?”
程如一仍旧不语,咬唇抬眸一刹,霜雪明眸凝了泪光,眼底却映雪霁初晴。
“你还活着……”
“真好……真、真好。”
程如一哽咽着,咧开嘴笑了一下,却又不禁皱了皱眉,泪珠从眼角一路滚落,正打湿他面上刀痕。
严况有些不知所措,程如一仰头含泪冲他笑着道:“你若真死了……以韩相公那吃人的架势,怕是要叫我去给你陪葬了……”
“不……不会。你不必担心,我,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听得程如一此言,严况心里顿时一阵不是滋味,心说自己昏迷这些时日,程如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脑子中正思量组织着安慰言语,程如一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是还不想那么早就随阎王大人一块报道去……”
“……嗯。”严况敷衍着应声,拍了拍那只死死抓着自己腕子的手,却不敢去看程如一的双眼。
但站在一旁的温雪瑛却似乎明白了,为何严况要自己帮他隐瞒伤势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