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三个地方的生意都不错，尤其是百货大楼那，顾芸估计五百条用不了几天就能卖完了，虽然苏城的货供应不成问题，但顾芸决定先把这几个地方的生意完全确定下来，这样才能稳扎稳打的进行下一步。

毕竟手头上的生意好了，拿出去和别人谈合作都要有底气一些。

“成，那明天你正好回来对对账。”这些天顾芸在外面谈合作，店铺里每天的进账入账周洁都记载的很详细了。

顾芸点点头，确实要好好整理一下了，从去苏城那天开始，店铺就一直没时间插手了。

两人正说着话，缓缓的回到了家门口，正准备进去时，突然听到一道怒骂声响起：“你一个丫头片子看什么书，看了书有什么用，还敢顶嘴，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欠打是吧！”

顾芸一听这声音就忙道不好，赶紧剥开人群冲了过去，只见果然是黄淑娟正扯着个喉咙，扬起巴掌要朝着杨招娣脸上扇下去。

周围一群人围着，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目光，最看不惯黄淑娟的洪嫂子道：“黄淑娟你发什么疯，孩子就看个书你都要打要杀的，你有病吧！”

就在顾芸等人回来前五分钟，大家突然听到楼上都怒骂声响起，筒子楼住的人多，房子又不隔音，发生了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立马就发现是黄淑娟家出了事。

这个年代的人都爱看热闹，尤其这会儿吃完了饭还没事做，就全围了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黄淑娟正在教训她的大女儿杨招娣。

开始还有人以为是杨招娣做了什么错事，惹黄淑娟不高兴了，但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杨招娣看了书。

黄淑娟脾气不好，心里只有小儿子，把几个女儿完全不当人，这在筒子楼都是众所周知的。可是众人没想到黄淑娟已经过分到这种地步了，就是看个书而已，还能让她发这么大的火。

不仅发疯一般的撕了杨招娣的书，还拿着扫把把她身上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瘦骨嶙峋，瑟瑟发抖的杨招娣，就连这周围心肠最硬的人都觉得黄淑娟做的太过分了。

“这死妮子看书有什么样，一脸痴傻样！有时间看书为什么不给她小弟洗衣服，衣服都泡在水里一晚上了，是要跑烂吗？”

最让黄淑娟生气的还不是这个，“你们知道这是谁买的书吗？这是顾芸买的，平白无故的她送书过来能有什么好心思，不就是存心气我吗？”

“结果这死丫头还把书给带回来了！真是没心肝的东西，帮着外人气我，看我不打死你！”黄淑娟越说越生气，又要抄起手往杨招娣身上打。

她其实就是故意的，往常杨招娣看书她只是骂两句，撕了书而已，今天会这么大阵仗，还是因为看不惯顾芸。

黄淑娟原以为自己赚了钱，整个筒子楼里的人，包括顾芸都会对她刮目相看，变着法的来讨好她，但没想到这些人好像压根不在意一样，不管她赚了多少钱，他们嘴里夸着的还是顾芸。

有一次黄淑娟还听有人偷偷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说她这才赚了几个钱啊，就这么不可一世，哪里有顾芸一般能干。

黄淑娟气不过，就特意买了收音机和一大堆东西，想要炫耀，结果顾芸正眼都不看她，还把她说的下不来台，从那天起，黄淑娟就对顾芸恨之入骨了。

现在发现杨招娣竟然私底下和顾芸有联系，还敢收顾芸的礼物，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直接把杨招娣拧出来又打又骂，骂的话极其难听，其实都是指桑骂槐，骂给顾芸听的。

但她没想到顾芸竟然去看电影了，这会儿才回来，压根没听到。

这时，求弟忍不住了，大声的哭道：“小芸姨才不是坏人，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小芸姨特意送给她的！”

求弟想把姐姐救下来，但她人小力气轻，怎么可能是黄淑娟的对手，黄淑娟脚用力一踢就要把她踢走，这时，她高高扬起的右手突然被人桎梏住了。

黄淑娟一愣，转过头发现竟然是顾芸，破口大骂道：“你干什么，我教训我自己的孩子，你还想管到我头上来吗？”

“教训孩子是你这样教训的吗，黄淑娟，你但凡真把招娣当成你的孩子，就赶紧住手！不然我就直接报警了！”顾芸厉声道。

黄淑娟立马笑道：“那你去报啊，警察管天管地还能管着我打孩子？”

黄淑娟压根就不相信警察会管这件事，但顾芸越是这么说，她就越要打杨招娣，但她没想到顾芸的力气那么大，明明看上去没什么力气，但就用了一只手却把她牢牢的钉在了原地。

“警察会不会管这件事不重要的，如果你再不停手，我不仅会报警，还会明天拿个喇叭到你的地摊旁边告诉所有人，你就是个打孩子的暴力狂，我看谁还敢买你的东西。”顾芸的语气很轻，但说出的话差点把黄淑娟吓死。

“你，你敢！”

“敢不敢你可以试试。”顾芸笑着道，“我知道你想说既然我这么做了你也这么做，但我现在店铺已经开起来了，每个月的生意都特别稳定，可是你不是，你这才刚开始赚钱呢，跟我耗得起吗？”

黄淑娟：“……”

黄淑娟没想到顾芸竟然这么狠，此时的她，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瞪大了眼睛差点把自己给气死。

顾芸看都懒得看她，转头道：“小洁，把招娣和求弟带回去。”

周洁立马回过神来，把两个孩子带了回去，而顾芸则是警告了看了黄淑娟一眼：“记住，今天晚上你要是赶来我家吵一声，我明天一早就去买喇叭了。”

顾芸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报警，但今天晚上，杨招娣两姐妹肯定是不能留在家里了，不然绝对会被黄淑娟打死。

洪嫂子为首的围观群众也道：“小芸你就放心带她们去休息吧，咱们给你看着，要是黄淑娟找你闹，我们肯定不放过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除了黄淑娟这个亲妈，谁都不愿意看着这些孩子再挨打了。

顾芸点点头，转身回了家。

刚刚外面乱糟糟的，顾芸就让几个孩子先回去了，这会儿一进门，就看到顾曦正把柜子上的药油拿下来：“妈妈，我们给求弟和招娣姐姐擦点药好吗，她们身上都是伤。”

黄淑娟不仅今天打孩子，从前也打，两姐妹身上全是伤。

顾芸从顾曦手里结果药油，往手心里了熨了熨，这才按在杨招娣的胳膊上：“有点疼，忍一下好吗？”

杨招娣点点头，“没事的芸姨，这点疼我不怕的。”

不仅是她，就连才几岁的求弟也一点痛都没叫，周洁正在帮求弟揉药，摸着小姑娘瘦的仿佛可以折断的胳膊，周洁心里难受的不行：“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黄淑娟就知道那本书是顾芸送的了？

听到这句话，杨招娣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而求弟则是直接道：“是来弟姐姐说出去的。”

来弟也就是黄淑娟的第二个女儿，她和杨招娣、求弟都不一样，她性格外向，在其他姐妹被黄淑娟动辄打骂的时候，杨来弟已经学会了讨好黄淑娟让自己的日子过的更好一些。

如果只是单纯的讨好黄淑娟当然没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她却不该出卖杨招娣这个亲姐姐。

之前杨招娣那么努力的做绣活，就是想给杨来弟买生日礼物，但杨来弟得到礼物后，就猜到她在外面偷偷赚钱了，杨来弟还打听过她在外面干什么，杨招娣不肯说。

但今天，杨来弟发现她的床底下偷偷藏着一本书时，悄悄的问她这本书是哪来的，还说自己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杨来弟在杨招娣面前一直装的特别乖巧，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么恳切的问她，杨招娣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哪成想杨来弟转头把书拿到黄淑娟面前告状了。

周洁听到这里快要气死了，“幸好小芸你当时没把杨来弟带过来！怎么会有心思这么歹毒的人！”

顾芸也想不到，在那个家里，竟然有比黄淑娟更过分的人，但她没有说出来，毕竟身为当事人的杨招娣心里肯定是最难过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么爱护的妹妹，竟然在背后捅了她一刀。

揉好药油之后，周洁就先离开了，家里现在有三张床，求弟和顾曦已经很熟了，两个小家伙一起睡就可以了，顾芸怕杨招娣不自在，原本是想自己和顾晨睡，让她睡自己的床铺的，但杨招娣却小声道：“芸姨，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她有些害怕。

顾芸心疼的点点头：“好，那芸姨和你一起睡。”

关了灯，顾芸把被子给杨招娣盖上的时候，发现一声不吭的小姑娘正抖个不停，顾芸无声的叹了口气，用温暖的被子将她牢牢的包裹住了。

杨招娣的眼睫颤了颤，小声道：“芸姨您放心，那钱我藏起来了的，她们找不到的。”

顾芸笑了笑：“好。”

这天晚上其实并不安静，黄淑娟虽然被顾芸吓住了，但还是在家里不停的哭嚎着。

口口声声说都是因为自己男人回老家了，才会被顾芸一个女人欺负，等到她男人回来了，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黄淑娟嗓门又大，住的也不远，这些声音都毫无遗漏的钻进了顾芸的耳朵里。

但顾芸却像完全听不到一样，眼神都没给一个。

看到她的态度，杨招娣有些紧张忐忑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顾芸家的床并不软，是这个年代特别常见的木板床，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子格外暖和的缘故，还是因为耳边令人心安的呼吸声，这天晚上，杨招娣头一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星期六，顾芸原本打算让几个孩子都多睡一会儿的，尤其是杨招娣和求弟，这两姐妹昨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多休息一会儿才有精力处理家里的一大摊子事。

但顾芸才刚醒来，就听到楼下响起了一阵动静，紧接着又是黄淑娟的哭喊声传来。

“芸姨，咱们要出去看看吗？”杨招娣自然也醒过来了，但她没有冒然出去，而是先询问顾芸的意见。

顾芸原以为黄淑娟又是和昨晚一样的把戏，就让杨招娣他们先不要出来了，自己出去看看。

但一打开门走出去，却发现门下停着公安局的车。

周洁慌乱的跑了过来：“小芸，你昨天晚上报警了？”

“没有啊。”顾芸肯定不能大晚上的跑去报警，她原本是打算今天早上去的，怎么自己还没去这警车就来了？

还是摆摊回来的乔婶子从下面上来给她们解了惑：“小芸你听说了吗，今天一大早来了一帮人，说黄淑娟卖的衣服有问题，把人都送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