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老板在弄他那些瓶瓶罐罐,童磨也正好跑过来找我。
一个因为还处在新人入职期没有被分配任何工作指标,一个要么已经完成了年度kpi要么压根都不在意老板的训斥。
我们两个是整个十二鬼月有限公司里最清闲没有事情干的家伙。
可能消极怠工的样子不知道触碰到了自己家老板哪一根脆弱敏感的神经,随着琵琶女拨弄琴弦的声音响起,我和童磨直接就被毫不留情地扔出了无限城,鬼舞辻无惨冰冷严酷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反正闲着就是闲着,你们去看看累做的怎么样了。”
累是我记忆里毫无印象的一个名字,童磨说这个鬼是十二鬼月的下弦五。
彼时入职的时候,我只是草草的扫视了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一眼,连响凯都是因为文稿的原因才好奇地撇上两眼,毕竟连下弦一都经常更换的集体,根本无需在意和寄挂。
没准我还没依照数字顺序拜访完所有的下弦,这些下弦又会因为鬼杀队的干涉重新排列顺序了。
“这可不能这么想呀,望月阁下。”等我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童磨,这个青年很快便高深莫测地露出微笑,用一种轻快又随意的口吻同我说道,“无惨大人对待下弦五可是和其他下弦截然不同。”
“无惨大人可是非常宠爱这个孩子,就像是青睐猗窝座阁下那样。”
说这话时,童磨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像是聊什么领导见不得人的八卦一样,轻轻地向我眨眨眼:“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弦,却让无惨大人来了允许集体生活的先例,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鬼呢!”
下弦五的据点在那田蜘蛛山里。
山如其名,是蜘蛛以及蜘蛛之鬼的乐巢,月光洒在白练似的蜘蛛丝上,仿佛进了志怪小说中所写的盘丝洞。
下弦五是个非常幼小的男孩。
有的鬼会随着力量发展向着动物和异形的方向成长,有的则是会选择一直维持自己人类时期的模样。除却鬼舞辻无惨那般伪装自己的行为,没有谁会主动向着小孩的心态发展——除非他生前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所以下弦五就是这样一位在孩童时期就被鬼舞辻无惨变为鬼的少年。
那田蜘蛛山里栖息着由他为主导的鬼之家族,分明是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鬼,却长着和下弦五极其相似的外貌。
青玉一样的眼眸,白色的长发,脸上如同红梅一般的圆纹点点。
父亲,母亲,兄长,姊妹,幼弟。
破旧的房屋,门枢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挂着夜晚的清露。
一灯如豆,积灰的旧木长桌上,残破的餐具和茶杯里空空如也。
这里和我当初无人管照的御岳山宅院有得一拼,甚至气氛还更加古怪。
明明一个惊惧不安的分裂的群体,却偏偏要貌合神离装作幸福的一家人模样。
那几个鬼在我和童磨的面前瑟瑟发抖,因为我们没有发话,而不敢轻举妄动地呆在桌前。
下弦五穿着素色的和服,白衣衬得他身体更加单薄。
然而他却坐在自己家家酒一般的家人中间,被簇拥着和我们做着客人来访的‘游戏’,看起来显得倒是心满意足。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憧憬家族羁绊这种东西。
正如我从来都不渴望家庭。
但是如果是人类,都是逃不过成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