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被个龄小的指鼻子骂, 比被龄大的骂还恼火生气。
她冷脸,下颚紧绷,忍无可忍, “时清,我可给过你机会, 你不要。你既然非要找死, 那我便成全你。”
说罢曹县令喊道:“来人啊, 给我拿下她们!”
衙役跟打手们将近百人,从圆门涌进来,将时清等人团团围住,气焰嚣张。
她们每人手里都拿打人的长条板子, 个个凶神恶煞,尤其那打手, 光瞧表情就很凶恶。
在她们眼里,估计都没把时清当回事儿,就她这样的, 还不一棍子撂倒。
时清微微扬眉, 手朝一伸。
这次云执聪了,没当众人的面傻愣愣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而从御林军头子背的箭筒里拔出一支箭递给她。
时清接过箭,慢悠悠的搭在弓弦上,嗤笑道:“就这点人,没了吗?”
她说, “不我看不起你, 就这点人你还好意当地头蛇,我拿你当条蚯蚓都我没见过世面抬举你了。”
曹县令双手背在身,冷呵笑, “双拳难敌脚,你们就这几个人,就算『插』翅膀也难从县衙里飞出去。”
她笑时清纪小口气大,不知道害怕,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板子不挨在身上不知道疼。
曹县令看向时清,扬说道:“时清,你贪赃受贿,刚来县城便『逼』我用烂木桩修建河堤,属实可恶!”
“外加贪图我儿美『色』,意图不轨,被我拒绝竟反咬我一口打算污蔑,幸亏我察觉的早没酿成大祸。”
时清一脸懵『逼』,听的一愣一愣的。
美『色』?
哪里有美『色』?
羊肉吗?
曹县令眸光沉沉,“今日要不将你拿下,我上不起朝廷百姓,下不起夫郎儿子。”
她两片嘴唇一张一合,硬将黑的说成白的。
短短几句话,时清就成了罪大恶极的贪官,而她曹县令自己清清白白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小白莲,这倒打一耙子的功夫属实了得。
时清胳膊夹弓箭,忍不住腾出双手给她鼓掌,感叹道:“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绝世厚脸皮》这本里要没你曹县令我第一个不服气。”
“就你这张脸皮,洗干净油炸了扔出去喂狗,估计狗都咬不动。”
这打算弄死她,然把罪名全安在她身上?
到时候死无证,还不曹县令说什么就什么。
等夏季汛期到了,洪水淹没村庄冲垮堤坝,曹县令指不定在县衙里边点银子边把罪过都推到她身上。
好算盘啊。
曹县令冷脸朝手下人示意,“给我把这个贪官拿下!”
她岂能让一个小辈指自己的鼻子骂!
时清笑了,也跟喊,“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贪官拿下!”
不就摇人吗,谁不会似的。
她非但要指曹县令的鼻子骂,还要骑她的脸输出!
要不她口吐芬芳,她批了张皮还真以为自己个人了。
话音落下,打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有数十道身影从墙头外翻进来。
那么的墙,方身影轻盈地翻跳落地,几乎没有半分动静。
尤其这人手持弓箭整齐的列成一排站在时清身,弓顷刻间拉满,每根弦上都搭了三支箭,箭头准的方向全曹县令。
打手们齐齐倒抽了口凉气,瞥那阳光下泛寒光的锋利箭头,脸上寒『毛』不禁竖起,面皮紧绷,就连手里拿的板子都跟抖了起来。
她们在小县城为非作歹,主要手都手无缚鸡力的寻常百姓亦或地痞流氓,从未上这种功夫的人物。
跟她们比,这人就像天上翱翔的鹰,爪子锋利,羽翼丰厚,而她们呢,就只地上溜达的土鸡。
光用肉眼看,都知道实力悬殊有多大。
绝武力气势的压制下,百余人上十几人,竟没一个敢动弹的。
时清弓弦慢悠悠拉满,准曹县令,“要不然比比你板子打人疼,还我这箭更锋利?”
“你、你、你敢!”曹县令瞬间气短,慌『乱』地左右看...
,想找地方藏身。
可所有弓箭准的都她,曹县令掌心出汗,下颚咬紧,心提到嗓子眼脚却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衙门庭院里的衙役跟打手加起来虽说有百十人,可真比起功夫来,云执不拿剑甚至让她们一条胳膊都不在话下,何况两人身还站御林军头领。
简直就大型虐菜砍瓜现场。
曹县令被弓箭准,打手们看她脸『色』行事,全都迟疑的不敢『乱』动。
短短一瞬间,局势就这么逆转过来。
“放下板子,原地抱头,违令者下场犹如此盏。”
时清右手一松,脱离弓弦的箭“咻”的飞出去,带凌厉风,擦曹县令的手背而过。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疼的时候,箭头已经将正厅主位茶几上曹县令前用过的茶盏『射』爆。
“啪”的清脆碎响,像炸在众人心头,惊的心脏颤栗头皮麻。
时清拿弓,视线环视一圈。
凡被她目光扫过的打手衙役,全都蹲下来把板子放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敢反抗。
曹县令垂在身侧被箭头擦过的手背火辣辣的疼,连整只手都在隐隐抖,就这都没敢抬起来看一眼。
她眼睛直勾勾地看庭院里那个手持弓箭、容貌昳丽、气质张扬的人,呼吸寸寸紧。
时清身上穿的昨夜风干的深『色』短打,很寻常朴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愣被撑出一股睥睨所有人的嚣张气焰。
尤其『射』箭那一瞬间,方身上所爆出的气势非她一个七品县令能比的。
怪不得孙平眉跟李芸庆起初要自己小心时清。
这样的人物,在京城中也少有。
时清目光收回来看向曹县令,咋舌说,“你看,我就说你这点人不行吧。”
蜜合跟两个御林军已经去找绳子了,准备像捆劫匪一样把这打手都捆起来。
这么多的劳力,拿鞭子押去修堤坝多好,不用白不用。
曹县令腿弯一软,跌坐在地上。
“我好歹朝廷任命的官员,就有罪也轮不到你来处决。”
曹县令现在还抱有最一丝希望,指京城里的李大人能救自己。
时清嗤笑,“谁说我要处决你了,我就不能先打你一顿然留最一口气吗?”
她走过来,用弓戳曹县令的心口,“你还想打我家蜜合,我自己都没打过她,你怎么这么有能耐呢,还准备替我教训人了?”
“你这打的蜜合吗?你这铁了心的不打算留我活口啊,谁给你的勇气跟胆子?”
她离开不过一夜,曹县令蜜合的态度就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说没生点什么事情时清都不信。
除非曹县令还在梦游呢,人没睡醒狗胆包天想杀钦差。
以曹县令圆滑的『性』子,哪怕知道自己现堤坝的事情,都不会直接杀她灭口,而玩阴的。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一定有人给了她孤注一掷下死手的底气。
也幸亏时清这次谨慎。
她知道自己失踪一晚上,回来曹县令肯定怀疑她。与其两人扯皮虚与委蛇,还不如直接把事情挑。
看看谁先弄死谁!
曹县令避开时清审问的视线,“下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清好脾气的表示,“我说什么不要,我做什么要。”
曹县令眼皮一跳,心头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时清坐在曹县令身边的台阶上看向院子里。
蜜合跟御林军已经麻溜的将人捆绑起来,有过上次捆劫匪的合作经验在,这回她们配合格外默契。
时清跟蜜合说,“她不要打你吗?这会儿我让你打回来。”
蜜合眼睛噌的下亮了,直接将两支袖筒撸起来,激动地问,“小主子您说,打多少下?”
她今天恨不得咬死曹县令,如今有机会报复,肯定不会留余力。
“就打到她招了为止,问问谁给她的勇气杀我。”
“阎王吗?”
时清问,“她托梦给你说底下缺你,所以要你给我送完人头就下去吗?”
曹县令睨时清,冷笑道,“你敢打我?”
...
时清就算钦差也没有资格她动刑。
时清拉长尾音“哎”了一,被挑起斗志,“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时清让人把曹县令架到县衙门口,摆上长条板凳摁趴上去,打给全城百姓看。
杀鸡儆猴,往来这儿的官员若再想贪污受贿,不如想想今日的曹县令。
曹县令脸『色』瞬间苍白,嘴唇抖看向时清,“我可朝廷官员!”
“你马上就不了。”时清回她。
“就我有罪你也没权打我!”曹县令疯狂挣扎,要被拖出去打,被百姓们围观,还不如死了呢。
时清沉『吟』,曹县令刚要松口气,就听她说,“没事儿~”
时清道:“就算没有权利,我打都打了,皇上想必说两句就算了,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
谁替你『操』心了!
曹县令被御林军拖出去,嚷道:“时清,你要敢打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旁边的云执微微皱眉,从地上拎起一个最结实的木板掂了两下递给蜜合,一本正经的问她,“吃饭了吗?”
不行就先吃点再打。
蜜合握紧板子,“没吃饭也有劲。”
时清倒不介意,“不想放过我的鬼多呢,就你这样的连前排都挤不进去,慢慢排队去吧。”
想弄死她的人这么多,她怕过谁?
“……”
曹县令被堵的胸口疼,说不过时清还弄不死她,气的原地『乱』扭,像只被拉出圈的猪。
乞丐头子本来就蹲在衙门口,听说时清回来了本来还挺担心,直到看见平时摆官威吓人的曹县令跟只猪一样被人架胳膊拖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小时大人肯定没事,但曹县令这就有点好笑了。
“呦,大人,您这唱哪一出啊?”乞丐头子揣手弯腰问被摁在长条板凳上的曹县令。
曹县令的脸『色』憋的跟猪肝一样,恨不得当场让人弄死乞丐头子。
乞丐头子这会儿可不怕她。
她吆喝起来,让大家都来瞧瞧,曹县令怎么趴板凳上了呢。
听说衙门口有热闹看,百姓们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聚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
“那不曹县令,怎么被人摁呢?”
“还不显吗,这要打她啊。”
外人可能不清楚,但当地百姓本县县令的所作所为可谓相当了解。
这会儿纷纷攥拳头呼,“打她!打她!打她!”
曹县令气的呼吸沉沉,拍面前的长条板凳吼道,“都给我闭嘴!”
奈何手心都拍红了就没一个人理她。
平时好使的官威现在半点用都没有。
时清跟云执从里面出来,站在县衙门口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她就抬个手,刚还躁动的人群就这么慢慢安静下来。
曹县令惊诧地扭头看时清跟百姓,不白为什么这群人这么听她的。
时清偏偏就有这个控场的能力,全在京城要债的时候练出来的。
当时那场面可比现在大多了。
时清扬说,“姓曹的贪污受贿,拿烂木桩修建河堤,吞没朝廷每给下游百姓的补助,不积极防洪只专注敛财,罪大恶极!”
百姓看向曹县令的目光恨不得活吃了她。
时清继续道,“所幸这次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祸,这样心中没有底线拿人命当草芥的人不配称为我朝官员,今日我就要让大家看看,朝廷蛀虫什么下场!”
百姓们瞬间激动起来。
以往就算官员犯事都没有这么快遭报应的,百姓们也迟迟等不到结果,今天还头回赶上现场,能不兴吗?
迟到的判决从不正义,她们要看就要看现世现报!
哪怕图个心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