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蜜合已经就位,她低头看曹县令,笑嘻嘻的说,“今天来这么多人给你捧场,你可别招太快啊,不然大伙儿都不尽兴。”
曹县令差点把心头血吐她脸上。
她堂堂一个县令,过来表扬胸口碎大石的吗?还要让这群贱尽兴?
蜜合朝掌心...
啐了口唾沫,搓了两下,然麻溜的拎起板子。
光看她这架势,就不像正经人家训练有素的随从,指不定厨劈柴出身。
还真被她猜了。
蜜合一板子打下去,曹县令瞬间出猪叫。
这劲儿也太大了点!
怪不得刚能在院子里把木板舞的虎虎生风,『逼』得衙役都不敢靠近。
曹县令只挨了一板子就疼的受不了。
比疼痛更难忍受的被围观的丢人。
时清其实已经给她面子了,没让人扒掉裤子打,怕污了大家的眼睛。
奈何百姓们恨死姓曹的,那曾经流离失所骨肉分离的人更忍不住捡起地上石头砸她。
“去死啊!你这个贪官!”
“我们县本来不至于这么苦,都怪你搜刮我们。”
“你还我家庭孩子。”
若不只剩下自己,一人何至于肢健全却没了生的希望,活的像个行尸走肉去当乞丐?
“大家冷静一点,朝廷还有好官员的,这次来咱们县的官员肯定不敢再贪污。”
“说的,这事还要谢谢小时大人。”
“多谢小时大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大家跟一起喊。
最变成曹县令挨打的时候,还要看她县里的百姓跪感谢时清打她。
造孽啊!
时清也没想到会这样,伸手虚扶她们,“哎呀,别磕头别磕头,我纪小经不住,咱们有话站起来说。”
云执站在旁边看时清手忙脚『乱』,眼里『露』出笑意。
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格外可爱。
连旁边的御林军头领都说,“难得看见小时大人没招的时候,少见啊。”
这事回京得说给皇上听。
曹县令被打了十板子就晕过去了。
时清安抚完百姓等她们散开,便让人把曹县令抬进去放在庭院里。
蜜合放下板子朝时清走过来,“小主子,我可能知道为什么姓曹的要杀您。”
曹县令到晕过去都没肯招,嘴巴这么紧估计想等人救她。
曹县令原本心里以为,就算时清钦差也不能立马办了她。
结果谁成想时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她打一顿,麻溜的接管了她的县衙,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顿『乱』拳打死了她这个老师傅。
如今整个衙门已经时清的天下,她想搜点证据还能搜不到?
蜜合也不很确定,说,“我早上看姓曹的收到一封信,看完信她的态度就变了。”
那信呢?
信在曹县令怀里。
时清从昏『迷』的曹县令怀里把信『摸』出来,“折叠的这么仔细,看来她这想留保命没烧掉啊。”
信封展开,时清就看见上面的字迹略显熟悉。
虽说没署名,只说了因为堤坝的事情要除掉她,但时清还认出这字迹谁的。
——李芸庆。
上回要账的时候李芸庆欠的银两比较多,一时间凑不齐,写了张欠条说两日归还。
时清当时扫了一眼,还觉得李大人的字跟她本人给人的中油腻形象不符合,一笔一捺颇有大家风范。
时鞠那天就在旁边,告诉她,“李大人先帝时期的二甲,以一手好字被先帝赏识得以留在京中做官。”
如今正这手想故意掩藏都藏不住的好字暴『露』了她。
成也字迹,败也字迹。
有人,哪怕字故意写丑改变风格,依旧能隐约看出来这出自她手,毕竟起笔跟收笔的习惯不好改。
好样的。
上回欠债的时候没弄死她真便宜她了。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时清掸信蹲在曹县令身边,视线看向云执受伤的手臂,“说不定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云执没听懂,他伸手去拿院内石桌上的茶盏倒水。
时清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信搁在桌子上,截住他的动作自己给他倒茶。
“咱俩要路上出事了,到时候就能把事情全推到曹县令头上,说她因为罪行败漏所以想杀你我灭口。”
“就算我娘不依不饶往上查,能查出来的也只...
有李芸庆。”
“而李芸庆在京中,如果想处理掉她,也不很难。”
方这连事都给她安排好了,狠下心不想让她顺利回京。
时清拿茶盏,云执伸手要接,她却微微一晃,伸手将茶盏递到他嘴边,“既然有人不想让咱们回去……”
时清眨巴眼睛,话锋一转,“要不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她畅想起来,“当个普通县令,跟你三抱俩,多好!”
“……”
抱啥?
云执眼尾抽动,见时清说说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右手轻巧的从她手中将茶盏夺过来,冲她微微挑眉。
他得意的当时清的面,仰头喝茶。
云执修长白净的脖子仰起来,喉结上下缓慢滑动。
时清托腮看他,呼吸莫名滚烫,指尖微痒,没忍住伸手,用食指轻轻触碰一下。
云执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翠竹,翠的干净,翠的青涩,让人忍不住伸手『摸』两把,感受这鲜活蓬勃的生机。
“!”
云执眸光轻颤,吞咽茶水的动作顿时僵住,抽了口气直接呛咳起来。
他红眼尾看时清,茶盏放下,扯衣袖擦嘴角,“你干什么?”
“想亲你。”时清眼睛弯起来,说的大大方方。
云执呼吸一顿,视线左右看,动作不自然地又伸手握住茶盏,抿了抿湿润的唇瓣,垂眸轻憋出三个字:
“等晚上。”
白天人多。
时清直接笑出。
云执红耳廓抬眸瞪她。
现在还没到晌午,时清只能去办正事。
她新清点了一遍衙门里现有的银两,分派一部人去买木桩,另一部分人跟她去河边。
被捆住的打手和衙役负责把已经埋下去的木桩挖出来,劳力们站在边上负责监督。
木桩需要新埋,地基必须打结实。
这不一两天的活,时清往上递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等新分派过来的县令接替她。
除了堤坝,还有下游百姓的迁移。
时清分出部分赈灾银两,先给百姓作为迁移安家费用。
她担心洪水严,还写了她能想到的灾救治方法。
比洪灾更可怕的灾的瘟疫。
流离失所的百姓若染上瘟疫,只能被放弃。
时清把这部分写出来,还包括应该在哪里修建救助灾的棚子,以及在哪地方施粥米,多少,谁来领,她都写清楚了。
她白天逛了一圈,把物价跟地势『摸』得清清楚楚,晚上就花时间记下来。
来接替的县令如果不头猪,只要按她这个法子来,今天的灾情都不会多严。
时清油灯伏案写这,云执进来看了一眼。
“马上就写好了,你别急。”时清看他。
“我急什么?”云执茫然的坐在她面,抬头上时清光亮晃人的眼睛,瞬间想起上午自己说过的话。
她以为、以为自己来催她那个的?
“我不急。”云执『摸』鼻子,不自然的说,“你写一夜都行。”
“就有点事情……”
他还没说完,时清就说,“你看,还急吧。”
“……”
云执瞪她。
“行吧行吧。”时清一副无奈的语气,妥协地放下笔。
云执看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时清却起身,双手捧云执的脸,弯腰探身偏头吻上他微热的唇瓣,『舔』了一下,“先给你。”
她问,“现在不急了吧。”
云执凑过去咬了下她的下唇瓣。
一吻结束,云执还没走。
他找时清有正事,被她一亲差点给忘了。
“曹县令的儿子曹臻来求我……”
云执眸光闪烁,抬手『揉』了『揉』鼻子,眼睛不看时清,只盯她纸上的字,瓮瓮气的说,“他说只要你放了曹县令,他干什么都愿意,哪怕做牛做马。”
曹臻不敢找时清哭,就找上云执。
云执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有劲拉马车吗?还扛铁犁就能耕地?”时清眼皮都没动。
云执还真认真想了一下...
,就曹臻那柔弱模样,估计很难,“怕都不能。”
时清嗤笑道:“那不就得了,啥都不能干,还怎么给我当牛做马?”
云执一时间分不清时清真没懂曹臻的意,还假没懂曹臻的意。
连鸦青都说曹臻想给时清做小。
时清来的路上也说要再找一个。
云执双手搭在案上,左手拇指上的红玛瑙扳指被他收起来。
云执看手指,含糊问,“你不要他啊?”
“你看我像舍得养闲人的有钱人吗?”时清低头写字,随口反问。
云执眼里终于『露』出笑意,“不像。”
她抠门死了,哪里舍得养个不能干活的闲人。
“再说了,我都有夫郎了,八抬大轿媒正娶的,再要一个多浪费啊。”
时清抬眼看云执,揶揄的问,“不啊,夫郎~”
云执被她问的脸一热。
“他舞剑不如你,功夫不如你,长得不如你,倒勇气跟脸皮他娘一样,竟然好意上门找你?”
时清也今天忙糊涂了,忘了让人把院一看管起来。
怎么什么人都能往她房里进了?
她看起来像沉『迷』男『色』的人吗?
时清终于写完最一笔。
她舒了口气把『毛』笔放下来,趴在桌面上放松脊椎,同时朝云执伸出食指勾进他的掌心里,不轻不地挠了一下。
云执眸光闪烁,瞬间坐得笔直,视线别开看向别处,全当没察觉到时清的动作。
只耳廓有点红。
“晚上一起睡怎么样?”
时清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