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静静打量着面前蓝衣女子。
别的不说,这人恢复还挺快,上次云楚砸她那一下力道用的不轻,人都给砸昏了,如今才不过三天,居然就可以站在这了。
此人大概是属于那类清冷温柔的女郎,穿着简单却处处透着精致,一张芙蓉面轻施粉黛,犹如仙女般。
她的手上还拿着拨弄香灰的香筷,审视云楚的目光几乎毫不掩饰。
云楚早已习惯这样的审视,她也不在意,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沈韫初将手中的香筷递给宫女,道:“老祖宗还在里头休息,你先等一会吧。”
云楚:“……”
都休息了还叫她过来,这种刁难已经可以说是毫不遮掩了。
沈韫初抬了抬手,道:“坐。”
她然后这偌大一个宫殿,云楚目光所及没有一把椅子,沈韫初也像是看不见一般,直言道:“原来你就是那位殿下从乡下带回来的女子。”
云楚不理解,这些人身处高位,享受着权势与低微带来的便利,竟然只学会了盛气凌人吗?
云楚也不再客气,她此前装可怜的次数实在太多,以至于她现在的耐心非常有限,尤其是对于沈韫初这种几乎完全无法让其倒戈的人。
她道:“那姑娘想必就是今日被殿下当众拒婚的那位沈姑娘吧。”
赫巡会刻意给沈韫初尊重给她留面子,云楚才不会,她可最会挑人痛处。
若是在太后面前伏低做小她也认了,沈韫初是什么东西。
沈韫初果真眉头一皱,道:“我只是问一问你,你又何必这般刺我。”
云楚道:“我也是随口一问啊,沈姑娘。”
她捂了下唇,摆出有些慌张的模样,继续表演道:“原来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可我不是故意的诶。”
沈韫初:“……乡下女子果真都没什么教养。”
云楚确实没什么教养,也没人教她,但她毫不在意。
沈韫初还是气不过,又哼了一声,道:“殿下怎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她这样的人怎么了?
云楚其实并不是一个随便就想打打杀杀的人,原本她还稍微有些同情沈韫初,但是现在看这个女人越看越烦,想着现在太后反正也没出来,这个沈韫初估计也不胆私自拿她如何。
云楚道:“殿下眼光确实有些高,寻常人他都看不上。”
沈韫初一哽:“你……!”
云楚歪着头问:“你难道想说殿下眼光肤浅,是瞎了才看上我吗?”
沈韫初连忙道:“自然不是!”
“你这牙尖嘴利的女人,谁给你胆子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云楚不为所动,道:“所以沈姑娘,您是哪位?”
沈韫初倒犯不着和这样一个乡下女子自报家门,实在有辱身份,她冷笑了两声,刚欲开口,有宫女便从外头小跑进来。
停在沈韫初耳
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沈韫初蹙眉,一时还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
宫女又重复了一遍:“明大人。”
“是明右丞……?”
宫女摇了摇头,道:“明阁老和明右丞都来了。”
照理说,后宫不得干政,哪怕是太后也多得避嫌,不见外臣,仅有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要紧事时才会与大臣有所来往。
沈韫初常年伺候在太后身旁,可从未听说这老祖宗同明氏父子有什么关系。
如今上京城的明家分为两家,一家以明淮与明誉所在的明府,另一家是当初明淮同明家分家分出来的那一部分。
那部分暂且不提,就论明府,仅明淮一人就独揽大权,早年时明淮甚至治政监国,说是辅政其实一度摄政。
不过好在,明家自己家有一堆理不清的破事,明淮就算位高权重,这些年心思也全在他家里,这几年都不曾对朝廷的各党派之争露出什么倾向来。
一直都在微妙的处于一种中立的位置。
但不可否认,就算明淮无意争权,明家依旧不可忽视。
这般突然来见太后也太稀奇了,若是只有明誉倒罢了,怎么连明淮都过来了?
沈韫初直觉有什么大事,她低声问:“陛下知道吗?”
宫女摇了摇头,道:“陛下还在休息,但陛下对明阁老一向信任,就算知道也不会制止。”
“可说是为了什么?”
宫女摇了摇头,道:“只道求见太后娘娘。”
沈韫初沉吟片刻,道:“你先进去告诉老祖宗。”
宫女应声,掀了珠帘走进殿里。
云楚离得远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见这沈韫初拧着眉,好似是有什么大事一般。
但她都没看她一眼,想必这是与她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