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本以为对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要诉,却见对面少年目光躲闪,皇帝更纳闷了,神色逐渐紧张了起来,“遇到麻烦了?粮草,人马不足?到底发生了何事,朕先前不是同你说好了,待你攻下墨石堡后,便去与大启联盟,以两军之力攻取边沙城门,共同讨伐大宣……”
身侧棂窗敞开,抬眼便能瞧见满院春色,庭院内的一片花草含露,百花争艳……
屋檐下一滴水珠落下,行至半空,映入晏长陵漆黑的瞳仁内,如同水墨一般,在他眸子内化成了一片血海。
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从天而降,包围在峡谷上方。
大启太子萧炜烨拿剑对着他怒声质问,“晏长陵!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这是你的议和?!你就如此恨我,连你姐姐的性命也不顾?”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长姐晏月宁也从马车上奔下来,拉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问他:“云横,你不是说议和吗,怎么打起来了?”
“我不知道……”他收到的圣旨,确实是与大启议和,一同讨伐宣国。
没等他解释,也没给他任何弄清真相的机会,大酆的驸马赵缜勒马站在山崖上方,冲着山谷里喊话,声音回荡在崖底,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晏将军放心,朝廷已经收到了您的信函,今日必让大启太子埋骨于此,以报您心头大恨,晏长陵接旨……”
峡谷里的黄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晏长陵扯着嗓子大喊,“赵缜,撤退!速速撤退!”
可惜赵缜听不见。
密密麻麻的箭雨乌泱泱地落下。
“停!”他嗓子都喊破了,“都给我停下来!
没有人听他的。
兵马绞杀在了一起。
他看着大启太子萧炜烨从马背上摔下来,胸口被利箭穿透,狼狈地跪在他面前,没再来质问他,而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交代道:“保护住你长姐,她腹中有你的外甥。”
逃出山谷,他身边已不足一百人。
一边是誓死护送晏月宁的大启将士。
一边是追随他被大启杀得片甲不留的大酆将士。
双方隔得血海深仇,谁也容不得谁。
一月的逃亡,犹如人间地狱,昔日高高在上的公子爷,将人世间的心酸都尝了个遍。
士兵跪在他面前逼问:“属下这条命是低贱,可将军总得让我们知道,自己这条命是如何死的!”
“将军,就算我们放过大启,大启的人也不会留下咱们!”
“将军,大娘子已是大启人,您护不住,除非您想叛国……”
晏月宁最终还是倒在他的怀里,鲜血将她雪白的披风染成了绛色,他想拿去去堵住伤口怎么也堵不住,这才慌忙去解释,从未那般恐惧过,声音发着颤,“长姐,我没骗你……”
晏月宁笑了笑:“我知道,知道云横不会骗姐姐,只是出了这样大的事,京城必定也不会安宁,你快回去,救父亲……”
他也没能回来。
锋利的箭尖刺破血肉,疼痛从胸口传来时,所有的苦痛倒都解脱了。
胸口的哽塞越来越重,晏长陵轻轻地合上眸子,眼底血红的画面随之淹没,有徐徐风声吹进耳畔,再睁眼,视线所及,五彩缤纷,万物复苏,乃惊蛰时节,而非萧瑟之秋。
一场噩梦。
醒来自要血债血偿,一分不少得讨回来。
晏长陵没去回答皇帝的话,忽然拧眉道:“臣,不久前收到了一封情报。”
皇帝面色一紧,“是何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