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贤瞪了四儿子一眼,李青风一头雾水,还纳闷呢,突然想起来他爹之前交代的,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李青文赶紧补救道:“爹不是跟我说过,甜的东西很多都能做成糖,我刚吃了那秸秆,挺甜的,应该也能做糖吧,爹。”
李青风也立刻道:“对对对,爹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你都忘了?!”
村子里才人从来不知道也没听说秸秆能做糖,如果是别人说的,怕是都嗤之以鼻,觉得是痴人说梦,秸秆是烧火和喂牲口的,糖那么贵,这两样东西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现在村里人都知道李家会做糖了,这哥俩一唱一和,大家伙都觉得可能是真的,立刻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
“叔,那秸秆真的能做糖?怪不得你大老远的带种子回来呢,原来秸秆都有用啊……”
“大侄子,甜秸秆要是能做糖,一亩地能出多少糖啊,以后咱们可就种甜高粱了,你从前咋不说呢,早说咱们就多种点。”
李茂贤哪里知道这些,但他反应机敏,对众乡邻道:“我听人说这种高粱杆子可以做糖,拿回来种着试了一下,没成,就把这事给撂下了,就是小孩子还在这惦记着。”
村里头的人也知道李青文家只种了一年就没继续种了,所以并没有觉得李茂贤藏私,急切道:“叔,你懂的多,再想想辄,真要是能弄出糖来,以后咱们地里都种高粱,哪怕能得五斤十斤糖也行啊。”
“是啊,这事就麻烦你,要是真成了,以后咱们村每家每户都给你拉一亩地秸秆……”
李青文去过县城,知道这里的糖很贵,粗制的白糖还要三十多文一斤呢,十几斤高粱才抵一斤糖的价,所以大家伙对这事才这么上心。
只可惜,大家注定要失望了,他当时只是粗浅的看了一遍,只记得最简单的做糖浆的法子,可不知道如何做成沙塘和块糖。
这么多人开口了,李茂贤没法不回应,道:“我再试试,可不保证能成。”
“试试,快试试!”众人一脸欣喜,“要是在弄不出来就不寻思了,要是我们能帮的上什么忙,只管开口。”
好在这个时候米碾完了,李茂贤和李青木背着粮食和糠回家,留在这里的人还在说着秸秆和糖的事情。
李茂贤说没事了,李青木回去吃饭,李青风溜到屋子里,生怕被爹骂。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李茂贤到家先把李青文叫道跟前,问他秸秆做糖的事情。
李青文把他还记得的事情说了,也讲明了,高粱秸秆没法做成像麦芽糖或者白糖那样的,只能先做成糖浆。
不等李茂贤发问,李青文道:“这也是在梦里见过的,那里有很多手段能做成像是白糖那样的,可是我不记得了。”
李茂贤盯着小儿子黑亮的眼睛看了半天,郑重道:“仔儿,你这个梦的事情,可万万不能同别人说。”
本来儿子的变化就很离奇,万一再被人知道梦的事情,怕是会引起祸事。
李青文重重点头,“爹你放心,除了咱们家的人,我不会同外人讲的。”
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本来心里就虚的厉害,瞒不过家里人才找到这样的借口,为了小命考虑,也肯定不会在外面乱说一个字。
高粱秸秆的事情暂且不提,晚上,李茂贤又把家里头的人叫到一起,逐一叮嘱,然后又出去了一趟,夜深了才回来。
第二天,李茂贤才仔细的问了秸秆做糖的事情,李青文正讲榨汁的工具,村里的里长郭大全来了,不单他,东头的韩家几个长辈也跟着一起。
一看这阵仗,李茂贤大概猜到他们的来意,赶紧把人让到屋里,一开口,果然是为了秸秆做糖的事情。
柳山县这一片大都种高粱,一家多则几十亩,少则几亩,加在一起不是个小数目,若真是秸秆能做糖,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昨天才有风声,今天就惊动这么多人。
李茂贤还是昨天的那套说辞,“我同六叔说了,等他家高粱收了,便把秸秆拉过来,我试着做,村里想看的都过来,能不能成到时候再看。”
再着急也不能现在就砍高粱吧,怎么也得等,得到了李茂贤的话,来的人也都说,不会让你白忙乎的,真要成了,村里各家各户都记你的功劳。
虽然都是一个村子的,可能做糖就能卖钱,能卖钱的就不是小事,总归要先探探口风才好。
客套了一顿,那些人放心的离开了。
不管高粱秸秆怎么样,麦芽糖还得继续做,在县城买的麦子只泡了一半,家里的锅不够用,分两次。
昨天碾好的高粱米被去了壳,把壳子和糠扬干净了,粒子再磨成粉,这次不用糯米了,改成了高粱面。
磨粉的事是李青木抢着做的,李茂贤一直在琢磨儿子说的榨汁床。
李家的族长李本善晚些时候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孙子,他们这一支人丁向来兴旺,跟李青文同辈的有三十多个,这里面大的都当爷爷了,小的还光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