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没有问薛青州怎么就知道,骄傲地仰起脸:“那当然,我就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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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可不知道温茶棒不棒,他们只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顶多算个小网红的人竟然能够有幸出演世界名导的电影。
除了竞争对手咬碎牙扼腕的心态以外,其他人大都抱着热闹的心情涌入温茶的微博,不知不觉中他的粉丝量已经快接近千万:
[打卡!]
[撒花~]
[加油!不要丢华国人的脸]
[楼上放心吧,没人能长出他那张能以一己之力拉高平均颜值的脸]
[呜呜呜茶宝你出息了呀,妈妈好开心]
[才发现他就是风华杯缪斯奖的得主,而且竟然才十九岁???为什么我十九岁还在玩泥巴啊]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暂时打扰不到温茶,他被打包进入了片场暴君的管控领域。
拍摄的地方在郊区的一个庄园之内,哥特风古堡、丰收的葡萄园以及大片的薰衣草,如同置身伊甸园之中。五星级酒店服务,高档早餐、高奢服饰、几层羽绒垫的床垫,温茶有时候睁眼醒来差点以后自己活在迪士尼或者豌豆公主的童话里。
这样的神仙日子太爽了,麻烦多续几天。
约翰带着他的团队入驻,每天对着温茶可劲拍拍拍。
他的团队发誓他们头一回见到这位暴君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温茶没有经验,有时表现得些许生涩,放在从前,暴君早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但是面对温茶,连对方犯错以后小小吐舌的俏皮模样他都毫不吝啬地记录下来,挂着诡异的笑感叹“哦,真可爱”,叫人汗毛跟着抖三抖。
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他们的拍摄进度十分之慢,过程被无限拉长。
副导演小心提醒约翰注意胶片成本时,约翰满不在乎地耸肩:“反正花的不是我们的钱,拉图酒庄和齐氏那么有钱,多花点怎么了?大肥羊不宰白不宰,而且用在我的缪斯身上,根本不叫浪费。”
约翰注意到副导演疯狂抽搐的眼角,问:“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看你左眼在跳,是好事啊,说明我们的广告要大获成功!”
副导演放弃了,虚弱地说:“约翰,你转身。”
约翰的身后,大肥羊齐修竹安静低调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沉,寂寂如竹。
“哦!”约翰尴尬地感叹,“嗨,好巧,你来探班啦!”
助理小陈和气地和约翰打招呼:“今天小齐总有空,所以来慰问下大家,特意定了大餐,大家休息一下再吃,导演您看可以吗?”
约翰正心虚呢,哪儿能不答应:“好,有空的人去吃吧,最后一批人等Cha拍完就去吃,吃完以后我们就收工。”
在他开溜之际,齐修竹告诉他:“把视频都发我一份。”
约翰顿住脚步,瞬间觉得自己还能公款浪费很久很久。
暮色将至,户外光线不好,也没有拍摄下去的必要。
温茶那里收尾的细节由另一个副导演把控,齐修竹站到摄影机后面,透过四四方方的小屏幕观察他。
约翰拍摄时总在审核的边缘大鹏展翅,束手束脚。后来索性放开了,准备等全片拍完再删改。
空气中充斥着碾碎的葡萄汁和酒精混合的味道,温茶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编进了银色的丝线,借着夕阳要下山的余晖,整个人像被晚霞轻柔搂住,垂着眼半侧过身投射在镜头之中。
“OK,Cha,很好,收工了!”副导演喊了声“cut”。
温茶刷拉抬起浓密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过镜头,只是一眼就活色生香,勾得镜头后边的人心神一颤。
他跳起来和工作人员们打招呼道别,披上羽绒服跑到齐修竹身边:“小叔,我刚刚就看到你了。”
“嗯,今天有空,提早下班了,所以来看看。”齐修竹问,“辛苦吗?”
辛苦个啥?是住五星级酒店辛苦,还是穿漂亮新衣服辛苦,还是听大家的彩虹屁辛苦?
温茶睁眼说瞎话:“唉,可辛苦了,我好累啊。”
他们渐渐避开人群,走到长满常青藤的长廊之上。
“喝酒了?”齐修竹闻到温茶身上很浓的酒味。
约翰为了追求效果,要求温茶把代言的酒给喝下去,达到微醺的状态。温茶自觉酒量很不错,毫不含糊全干了,但是低估了这幅身体的承受能力,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走路有点飘。
齐修竹再仔细一瞧,发现温茶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连带到薄薄的透明耳垂也染上绯红。他的眼睛因为酒精的熏陶和微凉冷风的吹拂盈起水光,不过并没像以往一样委屈或者可怜,因为他仰头有点傻乎乎的朝他笑。
齐修竹觉得可爱,不禁溢出一些笑意,问他:“在笑什么?”
温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酒盏包装的迷你版葡萄酒,献宝一样说:“给你。”
小酒盏流光溢彩,温茶的手指轻巧捏着,酒红色的液体在里头晃荡。
齐修竹失笑:“总是这样。”
借花献佛玩得溜溜的,但又叫人没办法拒绝,随便用一个不贵重的小玩意儿把人打发了也可以使人甘之如饴。
温茶半天见齐修竹不接过,撇嘴道:“你不喝,我喝。”
他能感觉到自己开始迷糊了,不至于发酒疯,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乱飘的思绪,更加任性妄为,处于酒鬼认为自己没醉要喝更多酒的状态。
齐修竹伸手拿过他准备自己开封要喝完的酒盏,一饮而尽。酒精里的果味浓郁,甜滋滋的。
温茶没了酒喝,先拧起眉,然后大大的眼珠子转了下:“赔钱!”
喝醉了还不忘碰瓷呢。
齐修竹好像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指腹轻轻捏住温茶颊上的一点肉:“温茶,只会说两个字了吗?”
温茶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倒也不是只能说两个字,只不过要是说起长句就会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而且醉意熏得他很困,有点懒得多说几句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他眯眼瞧齐修竹,对方穿了件黑色大衣,清冷风的贵公子范,鼻梁高挺,五官俊美,芝兰玉树一般。
越看越帅,温茶真是太吃他这张脸了。
他拿脸颊顺势蹭了蹭齐修竹搁在他肩头的手背,像是爱娇的小猫咪,又调戏起了他:“小叔,亲亲。”
温茶在齐修竹面前就是个口嗨王者,仗着反正对方也不会答应胡作非为,什么话都敢往齐修竹身上招呼。
果然齐修竹半天都没有反应。
温茶诡计得逞,马上改口:“那……贴贴。”
一个人很少能连续拒绝另一个人两次,以退为进这招温茶玩得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失手过。
白皙细嫩的皮肤在温暖柔软的羊绒衫上摩擦,舒服的触感带走部分他蒸腾而起的热意。
小醉鬼不知道自己拍广告时喝的酒虽然甜但度数高的吓人,现在攒在一起爆发,脸蛋烧得难受,得寸进尺地想要凑近男人微凉的皮肤,一只手也不安分地扒拉住对方的肩膀。
挡在衬衫下的腕上佛珠跑了出来,抵得他腕骨有点疼。他下意识想挪开,刚有了退开一步的动作——
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抬起来,他抬眼,月光下齐修竹眉眼深深,黑漆漆的眼眸染上了别的什么,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温茶分辨不出来。
温茶好心地问他:“你也喝醉了吗?”
齐修竹长久地望住他,最后轻轻笑了一声:“醉了。”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温茶觉得有些晃眼,闭上眼。
几乎是同时,齐修竹的手指搭上他的后颈,弯下腰,一道隐忍炙热的气息席卷而至,堵上温茶的唇瓣。
“温茶,不要躲。”
“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