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打铁的回来了。
时副队反应迅速,他立刻就拉过伍下久的手腕,带他来到墙边,打开一个堆放在这里的大衣箱,声音微不可闻道:“进去。”
大衣箱是戏班用来放置各种长短袍服、例如官衣、蟒袍、宫装等装束的长木箱子,体积很大,完全能够容纳两个人挤在里面。
伍下久没有丝毫迟疑,弯腰钻了进去。
紧接着,时副队也迈步钻入箱子中,动作轻巧地关上了箱盖,房间里恢复寂静。
等没一会儿后,房门打开,打铁的走进来了。
伍下久躲在箱子里,箱盖关严的那一刻,他眼前也蓦然变得漆黑下来,一点时间过去后,眼睛才逐渐适应黑暗,能够稍微地看清楚眼前的人了。
他现在处于箱子中的底部,身上则是时副队。
似乎怕压到他,时副队用一手撑在箱底,略支撑些许空隙,虽然这个空隙大约只有一厘米左右,甚至还不到一厘米。
两人彼此挨得极近,仿佛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伍下久能够明显感觉到时副队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泛起阵阵微热、麻痒,估计他也是一样……
而两人的心跳声也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可以数清楚彼此跳动的次数。
伍下久一时间甚至无法去辨认长木箱子外面,那个打铁的现在正走到了哪里,是否已经进去了小门处。
他在箱子里一动不能动,很快便血液不流通、手脚发麻,忍不住就皱起了眉。
似乎发现了他的忍耐和难受,时副队身体慢慢地俯下、靠近,侧头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再坚持一会儿,这个箱子确实不像程继谦房间里面的衣柜空间大,方便你站直身体、舒展手脚。”
“但我们此刻,也只能躲在这里了,你说是么,小警员。”
末了,他似乎还轻笑一声,只不过那声音太过短促,很快便消失不见。
伍下久只能感受到耳垂倏地一热,那是热气喷洒在上面,他的头皮都略微发·麻起来,脊背处更是窜上一股难以名状的、说不清楚的感觉。
伍下久的眼睛睁大稍许,看向时副队。
你……知道?
尽管在漆黑的环境之中,但时副队却好似明白他想要问什么。
时副队仍是原来的姿势,声音微不可闻、低哑,只有伍下久能够听见。
他道:“我看到你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离开了,看在你长得很不错、符合我审美的份上,我没有继续往下追究。”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要是被李署长知道,你,肯定是会被赶出警队的。”
“我可以选择隐瞒不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偷偷的进来副队睡觉的房间里想干什么?”
说着,时副队戴着白手套的一根手指轻缓地划过伍下久的脖颈,似威胁、却又好似在……
伍下久倏地低声道:“那个打铁的进去小门里面了,你起来。”
时副队的手指一顿。
就在伍下久暗自戒备时,他竟依言起身,动作轻轻地,悄无声息地将长木箱子打开了一条缝隙,先是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然后再将箱盖给打开。
他从其中站起来,完全看不出来有手麻、脚麻的迹象。
伍下久不懂,时副队手长脚长,身材比他高,体型比他壮,怎么在这个箱子里面,时副队就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他却腿麻脚麻了呢?
现在连站都不敢站起来,只能稍缓一会儿。
时副队迈步出了箱子,蹲在旁边看他,嘴角上挂着明显的笑意,嗓音压低道:“刚逗你玩的,不用这么戒备的看着我。”
“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查清楚程家闹僵尸的事情,好保护李署长?”
伍下久:“……嗯。”
时副队:“我们的目的一致,既然都是想保护好李署长,不如多对我信任一些。”
“你想做什么?”伍下久表情疑惑地看着他。
时副队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先伸手将那两捆刀·具拎起,随即站起俯身,竟一手就将伍下久从长木箱子里抱了出来。
伍下久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睁了睁眼睛,双手便下意识地环住了时副队的脖颈……
走廊尽头的小门里,打铁的不知道从哪里重新抱来一床被褥。
他将被子铺好,盖在了那个琥珀上,还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被褥边角。
接着,他抱住琥珀躺在床上,头抵在上面嗓音沙哑地轻声说道:“雁之,最近天凉了,你最怕冷,我给你加了一床被子,晚上陪你在这里睡觉。”
“别怕,雁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他说完再度靠近,脖颈上因为动作的缘故从而滑落出一块玉佩,与琥珀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