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眼里藏着算计,面上浮现笑意。
穆苏去了集福堂,帮着打理祖母留下的物件儿,福妈妈边收拾边叹气。
“福妈妈,祖母何时得了痛风的毛病,我记得我走时祖母身子都还硬朗,每日能用三碗米饭。”穆苏轻声询问福妈妈。
“老奴也不清楚,请了大夫来诊脉,就说年老了,身子便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平日里多注重保养些便是了;可自从有了那痛风的毛病,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痛风起来难受得很,老奴还特意去跟大夫学了如何捏头这才缓解两分。”福妈妈思索了一下,然后回话。
穆苏闻言,眉头微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门外,侍奉的一个婢女拿着香炉低头疾步悄然退下;过了半个时辰已然去了正院,于杜氏正屋里跪着等候。
好半响,内屋才传来响动;杜氏施施然坐下:“何事如此莽撞要即刻来集福堂?不是嘱咐过你无事不要涉足正院。”
“夫人赎罪,奴婢不是莽撞前来,实在是方才听见世子询问福妈妈为何突然得了痛风的毛病,奴婢害怕世子起疑,心下慌张这才急忙前来回禀夫人。”那奴婢惶恐不安,匆忙说着,没了主张。
“慌什么!福妈妈如何说的?”杜氏闻言皱紧了眉头,眼神凌厉看向那婢女。
“福妈妈没说什么,只说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是老人的毛病,之后便没了后话,奴婢趁机将香炉也给拿了出来。”
杜氏听了这话,紧皱的眉这才稍稍松下来,开口安抚婢女:“莫怕,香料自老婆子死时便销毁了无论是谁也是搜不到的;老夫人又患病几年了府中人尽皆知,有何好起疑的;你差事办的不错,待会儿我便让春迎给你银子,将身契还于你,送你回乡下。”
闻言,地上的婢女连忙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行了,下去吧。”杜氏打发了一句,抬头与春迎对视一眼,那婢女起身跟随春迎出去。
这日,晚膳时分;穆苏于桌上放下碗筷看向穆岩:“父亲,已过一月我该回临淮了。”
“玉哥儿,你已取了秀才功名,谁人都知道你的真才实学;如今你也有十三岁了,就此留在京城去国子监求学也是一样的;何必要去临淮那样远的地方,况且外家终究是外家哪能赶上自己家中住着舒心,留在家中你父亲也放心些。”杜氏闻言也放下手中碗筷,开口劝说穆苏留下来。
“谢夫人好意,外祖家待我极好;我在柏江书院也呆惯了,并无去其他地方求学的打算。”穆苏淡淡拒绝,言语却是没有一丝余地。
“既然他想回便让他回。”穆岩猛然放下筷子,冷冷道了一句;随后起身离开正厅,杜氏追着出去了。
穆苏心意已决,如今这常平侯府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早已不是他的家了;原就不喜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因着祖母守孝才在这里待了一月。
不过离开前他还得去拜祭祖母和……母亲,第二日穆苏便坐上马车向穆家祖坟驶去。
静静立于苏簟秋的墓前,穆苏看着苏簟秋的墓碑轻声道:“母亲,我来看你了。”
风轻轻吹着,墓前的烛火随风摇曳着,穆苏的发丝衣摆也轻轻飘动,仿佛这墓里的人很是喜悦。
蹲下身轻轻将墓前的些许杂草拔出,打扫干净低声喃喃道:“儿子考了童生,取了秀才功名,日后还要考举人、考进士,跨马游街、入朝为官、造福百姓,母亲……您可看到了?”
“外祖父、外祖母身体极好,许是还能多陪阿玉几十个年头,想来定是母亲天上保佑;祖母也去了天上,您同祖母可不要碰见,你们向来不和还是各自相安才好。”
得荣远远立着,看着自家少爷祭奠完老夫人又去祭奠夫人,心下也不由戚戚,叹了口气,少爷为何如此命运多舛。
幼年失了母亲便少了最大的庇护,如今又没了老夫人这最疼爱少爷的长辈;如今整个常平侯府也仅余侯爷一个至亲,还有继室,也是无甚指望。
近些日子侯府里若有若无的气氛,仿若他们少爷才是个外人一般,满府的人都围着尽是年仅两岁的孩子。
不说少爷,便是他也是憋屈难受得紧,那少爷又是何等难受,谁人又可知呢,得荣忍不住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