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近来的生意很好,阮安发现药柜里的药材缺了几味,便准备带着田芽和田姜寻...
个就近的生药铺采买一些。
“阮姑,你没必要去生药铺采买药材啊,我昨晚和田芽去东市玩的时候,发现那里有许多药农都在贱价出售药材,甘草、石斛、还有杜仲那些便宜的草药,就跟不要钱似的。”
阮安一脸讶然,不解问道:“只有跟官府报备过的生熟药局才能卖药材,东市里没有街使阻拦那些药农吗?”
田芽则压低了声音,同阮安解释了一番:“其实...我们去的是鬼市,那里卖什么的都有。”
阮安听罢,恍然大悟,嘴上叮嘱道:“鬼市那地界不安全,以后你们少去。”
田姜和田芽齐声回道:“是。”
长安有严格的宵禁时间,一旦过了规定的时辰,商贾禁止市易,但城中亦有鬼市的存在,到了夜半时分,也有许多商人在这里偷偷做生意。
阮安略作沉吟,又问:“鬼市里的药材成色怎么样?”
田姜如实回道:“我和田芽都觉得这些药材的成色不错,反正肯定比我们之前进的那批药材好得多。”
这时,阮安忽地想起,前世的这一年,因着骊国境内的几个药山收成都不错,长安城中却然多了好些贱价卖药材的药农。
有个经商的官家子弟很有远见,他亲自去了一趟鬼市,从其中一药农那儿得知,原来他们这些药农的手里,还有大批量的各色药材,只是他们很难将它们都带进城中来。
反正药材这东西也不怕放,那官家子弟便趁药价如此低廉之际,掏了几千两白银,将这些药农手里的药材都买了下来。
过了几年,骊国的几个药山竟都发了水患,药价亦水涨船高,那官家子弟自然大赚了一笔,只可惜他虽牟利不少,有些贫苦的百姓却负担不起买药的钱。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阮安不愿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便准备尽快将鬼市里流通的那些药草都买到自己手里,以防止再有人在几年后,将药材垄断。
思及此,阮安盘活了下手头里的银子。
若是将那几个药山和药田的草药都买下来,少说也要用三千两银子,毕竟像石斛和甘草这样的药材价格虽然低廉。
但如人参灵芝这种药材,却要高于那些药材千倍,甚而是万倍。
再者前世那官家子弟既然能将那么多药草办下来,便应该是走了正当的途径。
阮安这么一算,除了药材本身需要花钱,将它们运输和存储也需要她花更多的银子。
可现在她手头里的银子却不怎么够,阮安只将当年霍平枭许给她的诊金,当作自己的私财。
而婚前,魏元递给她的那张一万两的银票,仍平平整整地躺在妆奁盒里,她从来都没动过。
首饰头面倒是能典当个好价钱,但她另一层的身份是侯府夫人,去当铺当首饰这事亦不甚妥当。
看来,而今之计,她惟有动用那张银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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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一声。
霍平枭原本正提笔在羊皮卷上绘着堪舆图,神态专注,自然被这道声响打断了思绪。
...
抬眼却见,原是阮安将自己的妆奁盒放在了书案上。
姑娘的神情略有些赧然,她启了启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
半晌,只话音温软地唤了他一句:“夫君。”
霍平枭撂下手中执笔,自然搞不懂姑娘到底是想做什么,他不解地看向她,低声问:“怎么了?”
为防夜长梦多,阮安也不欲在买药材的这件事上过于扭捏。
便在霍平枭的注视下,从妆奁盒中将那银票拿了出来。
姑娘用纤白的手指捏着它,正色道:“我想跟侯爷商量件事,我看侯府公中的流水也至少够用一年…这一万两银票,我这几日应该会都用掉…短期内还不上你。”
“…至于用途,我也在这跟侯爷好好解释解释,我想用它买成药材,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绝不会用这笔钱。”
“不同意?”
霍平枭眉宇轻蹙,甚而有些被姑娘支支吾吾的话给气笑了。
他盯着她温弱的杏眼,无奈地问:“你知道我当时让魏元先给你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却见阮安竟是点了点头,语气也透着笃然,软声回道:“夫君应该是…看我嫁妆太少,所以想给我贴补些……”
“错了。”
霍平枭从圈椅处站起,走到她身前。
说这话时,男人漆黑眼底的笑意更盛。
阮安弄不清楚他笑话她的缘由,见他往她身前走来,便将小脸别过了一侧。
姑娘白皙的面容透着薄愠,下颌那处的软肉,却忽地被男人用长手曲指抵起,触感微凉。
霍平枭这时蓦然贴近她脸,线条冷毅的硬朗面庞,却在距她唇瓣数寸的距离停驻。
他并没亲她,语气吊儿郎当的,低声道:“那张银票,就是让你用来买簪子玩的,你还把它当回事了。”
男人的气息温热,磁沉的话音亦往她耳里钻,带着痒和麻。
阮安却没忘记正事,将脸转了回来,抬眼同他确认道:“那我就拿它买药材了,明天晚上就把它都花了。”
“你说。”
他突然俯身,吻了下她柔软的眉心,淡声又问:“你夫君的那些银子,不给你花,给谁花去?”